在品尝饭后甜点——由鱼脂肪制成的一种微甜肉冻时,谢菲尔问,“阁下,您的船准备开往哪里?如果在靠岸时,能将我放下么?”
“请别担心,船刚经过巴里岛,沿着航道朝西湾港驶去,如果风向和潮流没有太大的变化,下午三点前能抵达港口。”
很奇怪的路线,绕了一大圈,而且巴里岛附近有许多暗礁,很少船会靠近它。中士想,不过他没立场来指挥船的正规航向。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不会过于困扰您。”主人说,“出于某种原因,我想请阁下替我送一封口信前往费都。”
“当然,我乐意效劳。”谢菲尔很高兴能小小的报答对方慷慨的恩情。
从西湾港坐驿站马车去费都,需要四天半时间,如果乘更快捷的客船,只用两天一夜,然后他能从费都的海港找条船回皇后岛,想必军营的兄弟们想必以为自己死了,还在默哀中,倒能吓他们一跳。
完全是举手之劳,简直不算报恩,他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用完餐点,船主对他说,“请跟我来。”
他们来到一处下层甲板的房间,阳光照耀不进来,所以点着明亮的灯。有一名穿着黑衣的水手坐在门口,门上有一处滑板的小窗户,水手胯下挂着枪,像是正监视着里面的动静。
在船主的示意下,水手打开了房门。
谢菲尔看到了一个憔悴的小伙子,他蹲在床头,双手环抱着膝盖,喃喃自语,一忽儿他甜言蜜语地呼唤着一个名字,一忽儿很暴躁的咒骂,一忽儿又茫然地蠕动嘴唇,仿佛正和看不见的事物在交流,眼球中都是鲜红的血丝,活像个疯子。
“这是您的家人吗?”谢菲尔同情地问,他只是个中士衔的小士官,不可能清楚皇太子的相貌,也没料想到让整个拜伦忙碌不堪的对象,正近在眼前。
“他不是我的家人,连朋友也算不上。所以我才拜托阁下传话,好换来令我满意的报酬。”
谢菲尔没听懂对方的话,“报酬?”
“您不认识他,但应该听过他的名字。”船主回答,“朱利尔斯·冯·科摩,拜伦失踪的储君。”
空气如被冻结了般,足足半分钟,谢菲尔才回过神来,他满面惊骇地盯着方才还满是感激的主人,下意识地想掏出军制水兵刀,手摸了空才想起,昨夜在海中挣扎时,为减轻负重早已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