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想,但九岁的孩子,无法思索这种繁复的大人问题。
马蒂达听到舅舅提起了自己的名字,不由竖起耳朵。
“还有,马蒂达,我的乖侄女儿,得送进神学院幼年班,确保有虔诚纯洁的信仰,不会重蹈覆辙。”
“噢,不,他们连我最后的希望也要夺走!”妈妈像要崩溃了似的。
“别吵醒孩子。”舅舅叹着气,“这是保护赫本家族,也是保护马蒂达唯一的方法。安诺说他被深渊的恶魔附身,否则怎会发表异端的亵渎学说,如果拒绝,那些狂热的红衣主教,能干出更令人发指的事情。他们会说马蒂达也流着一半魔鬼的血,将她也送上火刑架!”
妈妈一直在哭。那晚马蒂达回到房间后,迷迷糊糊地想着心思,直到又进入梦乡。
几天后,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宅邸的门前,仆人们将一箱箱行李送到车上。
马蒂达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她很遗憾不能带心爱的布娃娃熊一起走。
“别怕,宝贝。”妈妈紧紧搂着她,不停亲吻她的脸蛋,“你要记住,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我回来时,能见到爸爸吗?妈妈会给我做焦糖蛋挞吃吗?”
“当然,想吃多少都行,我的宝贝。”妈妈温柔地笑着,但马蒂达觉得很不安,今天的妈妈,似乎和以往不同。
是脸,一张惨白到极致的脸。如果是现在,马蒂达能察觉到,那张脸荡漾着一种生无可念即将赴死的神采。
车轮压过乡间的小路,空气中有从附近果园传来的芬芳,石榴、葡萄……马蒂达趴在车厢的椅子上,从后窗凝视着越来越远的家,红砖围墙上的常青藤和小小的白花,渐渐地模糊了。
马蒂达似乎听到了一声枪响,还有混乱的尖叫。
她突然很害怕,觉得孤单。
从那天起,她再也没看到过父亲和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