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恐怖的想象充满了朱利尔斯的脑子,他混乱无法思考,只觉得,医生要害他,要拆散他的家庭,要让他成为整个拜伦最大的笑柄。
他眼睛盈着血,这个温文尔雅的懦弱青年,此刻容颜扭曲得如同地狱的魔鬼。
蒂安大夫畏缩地后退,没退几步,就被一只手狠狠箍住了气管。
朱利尔斯突然笑了,嘴唇涌现出一丝狂嚣地微笑,“嗨,医生。”他的声音就如个优雅的绅士,在舞会上正朝着一位淑女邀舞,与表情形成诡异到极点的对比,“你去死好吗?”
……
“我干的?”朱利尔斯终于记起来了,他想呕吐,浓烈的罪恶感就像一件用带刺荆棘制成的衣服,让他疼痛惶恐。
“是你干的,朋友,你真的病得不轻。”幽灵叹息着,仿佛它刚才没有推波助澜一般。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优柔寡断没有主见的天性,此时显露无疑,他恳求着幽灵的帮助。
“不要慌张,一切都听我的。这只是个意外,所有人都会继续认为你是个好王子,你终将能得到妻子最炙热的爱。”意识中,幽灵喃喃轻语,像弹奏着催睡的夜曲。
它得意地想大笑,顺利极了,一切都在掌控中。拥有健全精神的躯壳,在灵魂灌注时会排它性地抗拒侵入,可不是复生的好载体。
如果没记错,这个傻瓜的药,涉及到相当有深度的植物学和化学,只有死鬼医生能熟练调配,而且剩的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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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蒂安大夫的尸体,被前来打扫房间的仆从发现,一条系在天花板吊顶上的结实牛筋绳,让他悬挂在半空,微微摆动。
“我害了他,昨天,我稍微有些感冒,找医生拿了几副药,但这个老好人出了差错,把一剂化学实验用的矿粉给了我,于是我责备了他几句,开玩笑地说如果再犯错就解雇他,没想到,蒂安先生居然拉不下面子,自杀了。”
朱利尔斯声音沙哑,眼眶红红的。仆从们都知道殿下和这位宫廷御医感情不错,没想到一句玩笑话酿成了悲剧。
因为牵连到皇室,为了避免流传出去变成丑闻,一切从简,医生并没有亲人,经过草率的尸检后,蒂安的遗体很快被送到墓地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