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黑暗让管理员完全看不见来人的脸,他摸着墙壁,想去开过道里的灯,那缕红光落到地面,随即,胖子的咽喉被人掐住,自己笨重足有两百斤的身体被提了起来,双脚离地,悬在空中,马灯晃铛一下滚到墙角,火苗摇缀了几下就熄灭了。
“噢,好老爷,好先生,您看上了什么尽管拿。”管理员惊恐地叫道,勒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松了松,他觉得触碰在皮肤上的那只手冰冷无比,没有半点人的体温。
“闭上眼,请相信,不会很疼。”黑暗中,那个人影在他耳边低喃着,吐出来的气息同样如屋外的冷风。
管理员翻了翻白眼,昏死了过去。
“抱歉,吓着您了。”福兰放下正准备将对方敲昏的拳头,缓缓将吐着白沫的胖子放下,望了望螺旋而上的石阶楼梯,走了上去。
十级。
二十级。
五十级。
他数着,在台阶第三百一十六级的转角处停了下来,那里墙壁距离地面一人高的地方,有扇黑色镂空的雕花窗户。
轻轻推开窗子,福兰从衣兜拿出单筒望远镜,朝外面望了过去。镜筒里,显示着议院大楼五楼的一间正亮着灯光的房间。
“果然……”他喃喃自语,“这里恰好和公爵大人的办公室,是一条直线,在镜筒里能瞧得很清楚。”
……
如果用粗俗点的说辞,时至新年的晚冬,毗邻死寂之海,占据着香料航道的立宪帝国拜伦,那至高无上,让人神魂颠倒的权柄,就如个迷人的荡妇,表面上贞洁矜持,暗地里和男人眉来眼去地勾搭,而某件突发事故,打破了情夫们之间刻意维持的平衡,开始变得急不可耐起来。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萨玛·唐·莱因施曼大公爵精力旺盛得像只发情期的雄狮,毫无困意,拜伦有夜间召开会议的传统,大公爵阁下在今晚八点钟刚出席完一场会议,正准备离开议院时,得知了一件令他震愤的消息。
他轻轻敲着桌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群唯唯诺诺的亲信。
“两个月前,我曾收到过一封匿名信,上面只有四个字:背叛……惩罚……”公爵说道,“对于一位长老院议长来说,如果没有政敌,那倒显得不可思议,而且靠无聊的恐吓来威胁的敌人,我见得太多。但今天,纸上的恐吓,变成了现实。”
斯特朗是新任的安全厅代理厅长,自从萨玛靠自己女儿遇刺事件,趁机将支持皇帝党的高德佛里厅长赶下台后,随即将这个亲信扶上了厅长的位置,这个男人正坐立不安地说道,“我并没有查到有哪个家族想对尊贵的金雀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