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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玛抿了抿嘴,对佩姬叮嘱,“好好休息,你只需要听从安排。”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佩姬眯着眼,追随着父亲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瞧,这就是我尊敬的父亲。”她的嘴角氤氲着意味不明的浅笑。

有时候,连她都怀疑,父亲的胸腔里,是不是跳动着一块冰冷的钢铁。

就算是女儿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他也只来探望了半个小时。

只有命令,毫无温情的半小时。

在这一瞬间,如果有外人在场,会从姑娘的脸上,读到许多表情,烦暴、气愤、心灰意冷,以及更多更诡异,难以用语言来述说的情绪。

风无声无息地将深色调的帘布流苏,卷起又抛下,温润的阳光,也因此时而倾照入房间,时而被隔断,光与影,交替地在佩姬冷且媚的容颜上,轻轻抚过。

……

福兰在金蔷薇行宫的前庭,遇见了大公爵。那时,他在宫娥的带领下,刚穿过一座柱廊环绕的方庭。

方庭的路面全由白色的大理石铺就,日冕、鸟舍、雕像等的装饰类建筑,巧妙地放置在庭院四周,而最外围,是划分庭院区域的树篱镶边。在一道道树篱的间隔中,种植着姹紫嫣红的花卉。

一位步伐稳重的半老男人,从不远处,铅顶木柱的拱廊经过,那人身后的随从,朝福兰望了几眼,疾步跟上去,在男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卡西莫多·伯骑士勋爵阁下。”男人从拱廊的通口走过来,用肯定而非疑问的语气打着招呼,“我一直想对阁下表达感激之情。日前,就是您,挽救了我女儿的性命,莱因施曼一族永远记得朋友的恩情。”

这番说辞,让福兰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礼貌地微微鞠躬,“大公阁下,很荣幸能见到你。”

“爵士先生,这里不是正式场合,所以不必过于拘谨。”萨玛点点头,“能陪一个无聊的老头,散散步么?”

“当然。”福兰回答。

方庭外是一片缀花草坪,灌溉用的沟渠和喷力系统,被巧妙地隐蔽在草皮下。在晴天,每隔两个小时,就能看到,缤纷的水雾,由地面的漏口喷薄而出,闪烁出红橙蓝靛紫的璀璨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