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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为什么要报复。”姑娘奇怪地睁大眼睛,在福兰身后喊到,“我父亲说过,宽恕是种美德,正直高尚的人,会对着磨难微笑。所以,无论是你让我丢掉了工作,还是报社把我当成随时舍弃的棋子,都无所谓了。”

“那你还来干什么。”

“至少,我得为清晨昏倒在路边,你送我回家的事儿致谢。”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福兰转过身,眼眸的光在夜色中,像荧荧的幽火,“难道你对自己的遭遇,一点也不忿怒?”

“怎可能不生气,但我想,如果为了仇恨而报复,那我岂不是变成了曾经鄙视过的那类小人?”姑娘回答,“我并不是很聪明,就算现在,也无法分辨,你是好人还是坏蛋,但,我不会再自艾自怨地想这件事了。明天,我就去找份新工作,一切都会美好的重新开始,难道不是么?”

……

一切都会美好的重新开始。

福兰点亮灯,疲倦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想着这句话。

他倒了杯茶,随手翻开马蒂达的画作。

那都是一幅幅潦草的涂鸦,红的绿的黄的蓝的,纠缠在一起,没有任何意义的线条。

但翻到第七副时,他冷笑了起来,那包含着火,夜鸠般的笑声,在无人的客厅里,显得恐怖。

粗糙的黑色线条,勾绘出一个模样奇特的怪物,拿着利剑的女子,正将冰冷的武器,插入了它的胸口。

红色的蜡笔,大块大块的涂满了画纸最底部。

这鲜艳的红,仿佛刺痛了福兰的眼睛。

药物只能让马蒂达暂时无法思考,但不能消除她潜意识的记忆与天性。

“瞧,她依旧想要杀死我。”福兰凝视了片刻,将画揉碎,“宽恕?他们可曾宽恕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