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兰抬头打量悬挂天花板上的吊灯,与垂在灯旁的淡黄色帷幔,“很漂亮的房间。”
“我倒觉得,住起来还不如以前那些小铁床的屋子,但没办法,这些也是剧团的广告之一,假如要别人相信你是明星,就必须表现得是个明星的样子,吃精致的食物,喝纯粹的酒,住奢华的地方。”芭蕊说,歪着头,如云的发丝垂在右边的肩膀上,“你应该说些其它的,而不是这个房间。”
“我很抱歉……”
“噢,我的爵爷,你不需要抱歉。”芭蕊的眸子似乎发着光,“那些钱是你留下的吧,一共十五万四千一百六十二块,你是剧团的恩人,没有那些钱,现在红雀还是个野班子,为着明天的开支愁眉苦脸。瞧,多么离奇的故事啊,剧团一个打杂的工人、临时接手的主演,突然间消失不见,等他再出现时,已经换上好衣服,戴上勋爵的头衔,与上流人士谈笑风生,我该怎么理解呢?隐姓埋名游历的公子哥,像上帝般拯救了一个快破产的剧团,然后悄然隐退?哈,现实中的童话,赞美吧……”
她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不知是酒精,还是情绪,整张脸上,都染着醉人的红色。
“其实,我是因为……”福兰正要讲准备好的说辞,却被打断,“两条路,要么,我把钱还你,再加上六厘利,从此我们就互不相欠;要么,请给我一个承诺。”
“承诺?”
“留在剧团,和我一起经营红雀,如果你想这样,请承诺”,芭蕊盯着他,“别在突然消失了,至少你在离开前,如同在神邸前发誓般,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会何时回来。”
福兰望向墙侧的立式镜子,那里面,倒映着一个狰狞的,丑陋的怪人,他想,“我到底在什么时候,又背上了一笔感情债?”
“我……”看着团长期盼的眼神,福兰张了张嘴,嘴巴仿佛变成了熔炉,将舌头化成了铁水,什么也说不出来。
……
当打开门时,芭蕊的眼眶红红的,有些落寞。她看到劳伦和妮可,正站在走廊的尽头,神色慌张地把手中的杯子藏到屁股后。
“我觉得,台词应该再升华些,你没写出那种热情似火的味道。”妮可表情认真。
“等会去改,不过在第四幕结尾时,你表演的力度还不够。”劳伦严谨得如同最挑剔的学究,“力度!”
一瞬间,走廊中洋溢着浓浓的学习气氛。
“很为你们的敬业态度感到高兴。”团长奇怪,“卡西莫多目前是红雀的大股东,他会随剧团去坦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