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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贵族法典,任何低等贵族导致平民身亡,只能享有免死权,以巨额的赔款和长期苦役来代替。

但关键一点是:受害者,姑娘年迈的父亲,并不是纯粹的人类,而是被称为歌德人的亚种。

歌德人一眼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通常在身体隐蔽的部位长有细小的鳞片,或者额头上微微突出骨质尖角。

在光明教会的经典中,第一个歌德人就是出卖了圣子的叛徒忧大,背叛者的血脉被诅咒,他的后代从此具备了非人的特征。

时光流逝,现在歌德人虽然已经不像早期被任意抓捕杀戮,但仍然被视为低贱的阶级。帝国法律绝不承认非人类种族为享受权利的公民,这是条不容更改的铁律,而制订这条律文的拜伦帝国开创者:科摩一世,在史料中,就是以顽固的人类至上者而著称。

于是,目前仍待在拘留所的少爷们得意起来,并且宣称为了维护人类以及皇帝的尊严,绝不作出任何赔偿。

毕竟法典所规定的巨额赔款,对普通的贵族家族而言,都是叫人肉疼的天文数字。

死去的总归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如何做出合理的判决,既维护了法律的公正,又不拂了皇家的面子,这对任何法官来说,都是叫人头痛的问题。

这也是案件被第一贵族法庭拖延了几个月后,下放到三等法庭的原因。

资格本不够审理此类案件的第七街法庭,理所当然成为了替上头顶缸的羔羊。

而福兰相信,自己也成为了羔羊之一。

初出茅庐的菜鸟检控官,成为牺牲品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个棒小伙,可惜从今以后,他就要同法庭的职位说再见了,也许遣退费能给他多算点。”法庭长已经想象出了福兰的结局。“检控官,希望你能严谨自己的身份,在庭上不要做出令人啼笑皆非的举止。”他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福兰。

“我知道了。”福兰胸有成足地点点头。

他知道,这是个陷阱,但他也清楚,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穿上代表审判与肃穆的黑色法袍,戴上由马鬃编织的浅灰色假发,站在镜前,福兰觉得自己神气极了。“舞台已经搭好,我的第一场演出,一定不能弄砸了。”推开通向审判厅的大门时,他暗暗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