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尼面色一榻,不再多说,劝服一个塞尔人离开家乡,总归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
不过他除了这样,还真找不到别的更好的道路,甚至他自己,有已经有了去意——在报仇之前,至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愤怒与悲伤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除却最初时候的难以抑制——这也是大多数法师的特征,缜密而有序的思维让他们绝少冲动,所以许多人认为魔法师都是感情淡漠的群体,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并不能算是偏见。
想要摧毁仇敌的生命,一时冲动更加无法成事,仅仅凭着一根法杖,他能做些什么呢?甚至连首席的巢穴都不能接近,古帝国宝物给与他的能力,似乎也只能让他用来逃跑。
他可以猜测,现在南塞尔各地都已经被奈维隆的爪牙封锁,而他也清楚,塞尔各地的传送坐标都已经被锁定,国度上空的结界也开始运作,位面间隙堵塞,只要他使用传送术,必然会传送到奈维隆爪牙等待的地方——作为一个法师国度,红袍法师们对传送力量的监管非常严格。
贸然离开危险很大,如果能够找到一个靠得上的人帮助,成功率无疑大增。
“唔,我被你连累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建议我离开塞尔,我感觉,你似乎缺少……”兰妮哼了一声:“道义。”
“道义?”潘尼的表情有点扭曲,他皮笑肉不笑了两声:“一个侍奉专制主君的武士在和一个红袍法师谈论道义?”
“你不是一直标榜着自己守信与仁慈吗?伪善者?”她的身体如同灵蛇一般穿过法师的侧身,一条腿跨过马鞍,正对着坐到了法师的面前,竖着眉毛看着法师的眼睛,清亮的月色之下露出半边的俏丽:“托你的福,我无法在这个国家呆下去了,我难道不应该问你讨要一个说法?我刚刚还救过你的命。”
法师看到这幅不依不饶的样子,有点儿想笑,但是又一点也笑不出来,他静默了一阵,吐出口气,决定询问一下她想要什么说法:“你想要什么?”
“带我离开,至少你要带我离开塞尔。”她直视着潘尼的眼睛:“至少你要负责做到这一步。”
“……我尽力。”潘尼点了点头,遥远处又有几个红袍法师从天空飞过,他驾马藏匿到阴影地带,启动所有能够开启的隐蔽,直到这些法师飞过,他又长长地吐了口气:“我尽力。”
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或许孤身一人潜逃会有些把握,不过带上这样一个特征鲜明的累赘,说轻松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至于其他的选择,比如杀人灭口抛尸毁迹,潘尼得承认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于是也只好拖上这个累赘,他忽然觉得肩头沉甸甸的,一低头,发现她一副心神不宁的表情把脑袋侧在他的肩膀上,当潘尼注意到的时候,她马上把头抬起来,目光中尽是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