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轻率地将生命寄托给什么东西,也不愿违心地对某些存在进行狂热地奉献,穷根究底,许多过往的思维方式仍然困扰着他,根子里的无信仰与小市民式的狭隘理性让潘尼根本不可能对人生对世界产生多高的觉悟——大多数天朝人都是如此。
即使认同这个世界的规矩,双手也在这种对规则的遵循之下染满了鲜血,但是想要改变这些深入骨髓的性格仍然非常困难。
那么在这片多元宇宙之中,自己究竟会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应该站在什么位置?将要走向何方?
他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抑郁文学青年似的陷入了对人生哲理的思考。
这种上辈子被他认定是闲得蛋疼吃饱撑着的人才会做的事情,现在却关系着他能否在奥法的道路上继续前进。
不得不说,在一个唯心力量为主导的世界里,想要追寻一点儿力量实在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除了海水偶尔冲击海岸发出的沙沙声之外,这个小镇的夜晚还算静谧,风吹动着疏浓相宜的云朵调节着月光的色调,时明时暗照在地面带着几许朦胧,这样的夜晚看上去比较浪漫。
晚风吹起一片黑色的斗篷,发出阵阵的异样响声,法师看到一双盯着自己的棕色瞳孔,其中的神色有点儿复杂,但是大体上还是探究与好奇。
看来如他这样深更半夜思考人生意义的神奇存在还是有些碍眼,尤其是在本来就对自己有意见的人眼睛里。
“费兰德林女士,能不能告诉我……”潘尼张了张嘴,也许是困惑与迷惘让他觉得有必要与他人探讨一下:“你为了什么而活着?”
如果能够知道他人的生活理念,或许有借鉴意义。
不得不说,他现在的脑筋有点不太清楚。
因为这个问题很容易被曲解,看到兰妮露·费兰德林眼睛里的怒火,听到她尖酸的言辞,就知道她的误解不是一般的深:“为什么而活着?唔,我们伟大的红袍老爷居然向我询问这种问题,我应该说我是为了被人欺辱,压榨,操纵当成玩物而活着的吗?”
“请相信我的询问并无恶意。”他皱了皱眉,浑浊的脑子在这尖酸刻薄充满讽刺味道的言语下稍稍清醒了一些:“我只是对某些问题产生了迷惘。”
“唔,我没有你们那么灵敏的脑子,伟大的红袍法师老爷。”她哼了一声,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讨论这种哲学问题,我建议你去找你的同僚。”
“他们不会理解我的迷惘,正如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一样。”潘尼叹了口气:“我曾经以为我应该尽量地去适应这个世界,借此寻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为这个世界创造一些价值,但是到了现在,所有发生在我身上的改变,都让我感到不值——除了浸透身心的鲜血,我什么也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