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做侠义英雄固然辛苦,你们邪魔外道的日子,似乎也不好过。”晁凌风感慨地说:“为什么你们不过安份平和的日子,偏偏要在刀光剑影中混口食?把谋夺贪婪的机心,用在正正当当养活自己上,岂不天下太平?”
“施主,问题在于正正当当养不活自己。”逍遥仙客苦笑:“也许,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吧,赚了一千想一万,做了公侯想做皇帝,谁都希望日子过得比别人好,因此如想天下太平,有如痴人说梦。”
“这……”
“我问你,假使你为人辛苦地工作,比方说,做船夫。你一个月只赚五两银子,而你家里有一个老婆,五个孩子,甚至带有一位老娘或老爹,五两银子光买米也养不活这一家人,你怎么办?”
“这……”
“没话说了吧?”老道突然跳起来,“转舵,左岸。看,那是青龙帮岳州的传信船,没错,天老爷保佑!”
左岸是龙口镇,一座有百十户人家的江边小市集,码头泊了五艘船,其中有一艘快舟,光秃秃的桅杆顶端,悬了半黑半白、长约两尺的三角旗,迎风飘扬,五六里外也可以看得清。船头,比其他船只多了一种设备香架盘。不论昼夜,盘中都点着形如松明的大香,夜间可以作为识别的信号,香的多寡表示身份。
船驶至上游三里左右,风帆半挂,船熟练地轻灵飘逸转向下航。
不久,船泊上了码头。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在此泊舟了。”逍遥仙客颇感紧张地说:“晁施主,咱们增加了一倍劲敌。”
“真的?”
“不错,你怕吗?”
“怕也得硬挺呀,道长。”晁凌风笑笑:“你总不会希望我害怕得溜之大吉吧?”
“你会吗?”
“不会,我这人不轻于言诺,答应了的事,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会食言背信。”
“可敬。”逍遥仙客苦笑:“你这家伙,我是愈来愈喜欢你了。你也很愚蠢,你知道吗?”
“我本来就愚蠢。”晁凌风不以为逆,“如果不愚蠢,何必冒万千风险,查什么杀人凶手?我又没死,死了四十九个人与我非亲非故,我犯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