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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听到这话,见好就收,遂闭上了嘴巴,过不片刻,却又忍耐不住开口道:“总管,我要替殷小姐说一句公道话。且不说有眼皆见的相貌,单单人家对您那份心意,哪怕是旁个人看到,都受用得很。一个女儿家,不论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还是行走江湖的义气儿女,若非整副心思都摆在总管身上,怎么会连矜持都顾不得,那般在意您的想法?您日后是要称孤道寡的大人物,三宫六院都是应有之意,而且如今府上也都有了几位夫人,瞧着您也不像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为何独独对那殷小姐不假辞色?”

赵禹停下脚步,厉目逼视老莫,沉声道:“你真没收人家好处?”

老莫被赵禹瞧得有些发慌,低下头搓着手掌,神态窘迫哼哼道:“若说没有,那也不对。有天殷小姐无意听到我埋怨总管一心要让我去宫里做公公,说是要找机会劝一劝您,就算是万人之上的教主,也不能强人所难,硬要人断子绝孙……不过,哪怕没有这件事,既然我做了总管府的管家,瞧着对总管有好处的事情自然要做!”

“呵,你倒是有义气得很!我告诉你,以后若再胡乱托门路找关系,哪怕你说动我家老子出面,往后做个公公也是一定的!”赵禹笑骂一声,而后才沉声道:“你且说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老莫见赵禹认真起来,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珠子,只得赶鸭子上架强撑着说道:“这第一点,自然是殷小姐待总管一心一意,无所不从。这第二点,便是殷小姐的身份。我在总管府里当差,过往那些老兄弟有什么事情也可肯与我讲一讲。这其中就讲到如今天鹰教那些人马虽然已经并入教中,但其实过往那些年的仇杀恩怨,大人物或能一笑泯恩仇,我们这些底下的小人物,却着实很难尽释前嫌。因此,彼此之间常发生一些鸡毛倒灶的小争执。那些天鹰教的人受到委屈,小处忍让下来,真到了忍耐不住,或有向老鹰王反映。鹰王如今要帮总管维持一个稳定团结的大形势,这些事情只怕也不好在总管面前提起来……”

赵禹一边听着,神色渐渐变得郑重起来,对老莫说道:“你继续说!”

“这些小问题,一时间算不得什么,但若长久积攒下来,一旦在紧要关头爆发,只怕会弄得局面不可收拾。”老莫井井有条分析道:“以总管的身份,若直接插手去调停,处置不当的话,或会寒了五行旗里老兄弟们的心,若只是蜻蜓点水提上一提,又难触及到根本。而殷小姐是老鹰王的嫡亲孙女,总管若能与她亲近起来,乃至成为一家人。以后纵使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教中那些老兄弟顾忌总管脸面,也不敢再欺人太甚。毕竟,总管日后纵使坐拥天下,咱们明教才是您的根基所在!”

赵禹低头沉吟良久,才开口问道:“这些话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老莫当仁不让点头道:“那是自然,老莫我也是有内秀的人,跟了总管这么长时间,也总能熏陶出一些常人比不了的急智念头。”

“那么你以后不要再留在总管府了。”赵禹沉声说道。

老莫听到这话后,脸色登时大变,大张着嘴巴哀声道:“总管,您、我……唉!”

“带着我的牌子,去秘营报道,且先做个巡风小吏,日后有了功绩再提拔。”赵禹复又笑道。

老莫脸上哀色尚未完全褪尽,复又转为欣喜,尚未及开口道谢,便又听赵禹说道:“不过,若给我听到你出工不出力,没有什么长进,便老老实实给我滚回总管府里,等着做个断子绝孙的公公!”

听到这话后,老莫只觉胯间一凉,忙将双腿一并,高声道:“绝不能给总管抹黑!”

日后哪个也不晓得,令得各方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之挫骨扬灰的活阎罗莫瘸子,做出那许多天怒人怨、令人发指的事情,除了对明王一腔愚忠之外,尚有另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