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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禹至今也不明白,谢逊究竟生得什么样的脑袋,认为只要顶替成昆的名字滥杀无辜就能将之引出来?这等人连如此有悖伦理令人发指的恶行都做得出,又有什么廉耻可言?这般滥杀无辜,除了令自己陷入众矢之的,复仇之路更加艰难之外,还有什么作用?

本质上而言,阳顶天与谢逊都算是同一类人,做个朋友尚可,但却爱意气用事,绝不能托以事关数万人生死福祉的大事。

虽然如此,赵禹还是决定,一旦有暇便要派人去搜索谢逊的下落。他倒并非对屠龙刀有所图谋,只是谢逊仇敌遍布天下,手中有又屠龙刀这等杀器,若给有心人加以利用,确是明教一个不得不防的隐患。

谢逊的下落,似乎只有张无忌才晓得。赵禹如今可算是与张无忌彻底交恶,若要直接去询问,他必定不会讲出来。不过赵禹记得,张无忌似乎与杨不悔提起那冰火岛的下落。此人看似口风甚严,其实那嘴巴也是四处漏风,想要打听出来,也不是难事。

赵禹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韦一笑才睡足了起身。待从旁人那里听说教主已经等候了他良久,韦一笑连洗漱都顾不得,便急匆匆赶来,远远便连声道:“让教主久等了……”

赵禹起身笑道:“蝠王连日奔波劳累,我不过坐在这里等了片刻,有什么可说的。”

韦一笑在赵禹身边坐定,笑道:“我天生劳碌命,来回奔走不过是分内之事。”

寒暄几句,他便说道:“奉教主之命,徐达将军已经引军东归,不过水营也已经开拔,一旦有转机,旦夕之间便可冲到集庆城下。张士诚应对也快,集庆周边军队已经尽数撤离。至于方国珍那里,却提出了苛刻要求。要他同一步调进攻苏州可以,却要咱们支付大军开拔的粮草,并且要教主不得干涉其出兵之后的具体举止。”

赵禹点头道:“方国珍这样的人,不怕他要价苛刻,只怕他没有态度。能有这样一个收获,已经很好了。徐达怎么答复的?”

韦一笑说道:“徐达将军也说,这是称量天下的买卖,方国珍若够胆量,便让他予求予取又何妨,不过是一个口袋换到另一个口袋里。他让我来请示教主,是否将方国珍所需军粮辎重运过大江,只待他率军北上便与之交割?若教主点头,我即刻便回转去通知徐将军。”

赵禹听到这话,心中暗暗赞许,明教这些人,高位者杨逍殷天正之流自是不凡,便连普通教众如徐达常遇春之流,也皆见识不凡,是真正可相与谋国的豪迈之士。他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件事倒也不急于一时,左右此间事情很快就会有一个了结,届时再一并走一遭便是,免了蝠王多一番奔波。”

“若事事只要努力就会有个结果,我倒巴不得每天都奔波劳碌。”

韦一笑说道,顿了一顿后,他又说道:“教主,既然现在张士诚已经公然与鞑子反目,咱们的目的也算达成了。杨完者死或不死,于大局已经无甚大碍,是不是不要再冒险了?或者,教主你先回军中坐镇,由我和秘营人手留在此处,寻机除掉杨完者?”

赵禹摇头道:“蝠王这念头,却还是江湖想法。杨完者死或不死,对大局关系甚大。他若不死,纵使张士诚出兵扬州,对于鞑子朝廷而言,江南局势仍未算得糜烂。张士诚既然已经降过一次,倒也不妨再降一次。图谋天下,不同于江湖争勇,怎样腌臜事情都会发生。只有除掉了杨完者,才算是触及到鞑子的底线,哪怕他们仍然对招降张士诚心存幻想,也要顾忌数万桀骜不驯的苗军究竟是怎样想法。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鞑子将苗军调来江南简单,若还想送回去,却甚是艰难。诚然,这几万苗军对江南各路义军是个威胁,于鞑子朝廷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个隐患!”

听到赵禹的分析,韦一笑才心有所悟点点头,说道:“果然要有怎样的胸怀才能做成怎样的事情,可笑过往我们争夺教主这名头,实则心中对于将明教带往何方,着实没有一个清晰念头。幸而有教主投身明教,咱们明教才不至于在这波诡云谲、尔虞我诈的大时代里迷失方向,遭受灭顶之灾。”

赵禹笑道:“蝠王言重了,我又有什么才能,不过是凡事往坏处多想几分,心肠比旁人黑了几分,至于光明磊落、义薄云天,只怕这一生都与我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