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记起李黄山曾骗自己说天魔教的主上乃是殷天正,当时赵禹自然不信,可是经过天鹰教偷袭先锋营后,他心里却泛起了踟蹰,再也不能笃定。
入夜时,前去刺探军情的庄铮等人返回,带回了最新的消息。
此次天鹰教袭击先锋营,统率乃是天微堂堂主殷野王,带领一千徒众皆是天鹰教中精锐。而天鹰教的大部队,还在丹阳与张士诚对峙。而殷野王击退滁州军先锋营后,也并未顺势抢攻溧水县,而是撤到溧水东面的湾塘,不进也不退,真像是只为来寻五行旗晦气一般。
哪怕精明如徐达,得到几位掌旗使探来的情报,综合分析良久,也实在拿捏不准殷野王此举到底有何意图。
庄铮神色颇为古怪,略带迟疑道:“是否我们想的太复杂?或者殷野王真就是不忿五行旗眼下正旺的气势,只是单纯来寻我们的晦气?”
向来多智的唐洋也点头道:“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天鹰教与五行旗向有积怨。如今一者江河日下,一者运势正隆。殷野王向来志大才疏,做事不顾大局,做出这等糊涂事,也不算出奇。”
听到几名掌旗使的分析,赵禹也彻底疑惑起来。数年前他在苏州曾见过殷野王一次,对其印象算不上好,感觉此人更像一个气量狭小的纨绔,丝毫没有继承其父的英雄气概。若实情真如众人猜测这般,哪怕殷野王只是胡闹,单单其重伤常遇春之仇,他也绝不轻饶此人!
他看见徐达一直望着地图沉默不语,便问道:“可有何不妥?”
徐达将手在地图上轻轻一划,沉吟道:“丹阳到溧水数百里路程,当中还要经过元兵紧守的句容,殷野王千人之众,能在两地穿行无阻,应该有其玄机。而且千人队伍行军奔袭,不同于江湖厮斗,粮草辎重乃至行止宿营,都要有章法。最关键的是,我已命滁州部陈兵江宁外,殷野王为何能得知先锋营举止,数百里奔袭一击即中?”
听到徐达提出的这些问题,众人才意识到此事绝不简单,但又委实猜不透个中内情,纷纷望着徐达。
徐达摇头苦笑道:“大家不要这样看我,我也只能从蛛丝马迹去推断。俗话说阴阳怕懵懂,殷野王此次行事出人意表全无征兆,哪怕能通阴阳的刘先生也掐算不准他的飘忽行径。而今之计,唯有谨守自家门户,不要被敌人所趁,静待其变吧。”
徐达的法子,算是没有办法的万全之策。眼下滁州军还远未强大到百无禁忌,面对扑朔迷离的局势,也只好静待其变。殷野王虽不可虑,但徐达所提出的那几点疑惑,却令众人嗅到浓浓的阴谋味道。引而不发的敌人最可怕,但凡阴谋只有露出端倪,才好寻思应对之法。
不过赵禹向来不耐被动等待,当下便决定夜探形势。见庄铮等人往来奔走面有倦色,他便决定独自行动。刚刚换好了夜行衣,张无忌却走进来,轻声道:“我和你一起去,可好?”
张无忌修炼武当九阳功已有多年,加上得到赵禹传授的一部分九阳心法,武功已经颇有造诣。带上他也不算拖后腿,且能多一个帮手,最要紧赵禹还怕他夜深走错了路径,若是摸到集庆城下,才是大大的不妙。想了想,他便点点头答应了张无忌的请求。
两人并行出了军营,为了迁就张无忌,赵禹放慢了步伐。饶是如此,张无忌也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跟上。
夜色静谧,行了小半个时辰,张无忌突然叹息一声,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大家和睦相处,难道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