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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不是不知道,”张川秀把屁股挪近了谭剑涛:“以前咱们刚开门的时候,周边这些店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上次不是还有人把垃圾倒门口了吗?!”

“现在好了?”

“好太多了!见鬼了!”张川秀眉毛一跳,居然一把跳上凳子,蹲着和谭剑涛眉飞色舞的讲起来:“西边鲁菜馆的王掌柜昨天找过来说要请我们吃饭,这你知道,对门的鞋店托伙计过来传信,让我们去免费做靴子,说远亲不如近邻;东边当铺的李老板最好笑,昨天拉着我说他们经常有东西贱买,说有好东西肯定让我们过去先挑,他那里非金即银,咱们哪里买的起?就说今天吧,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那花店掌柜一口痰差点吐到我身上,今天死命的把我拽进去,我说我还带着满筐的菜呢,不好做客,人家不让,硬拉进去,我还以为他要抢劫呢,进去后居然亲手给我上茶,妈的,我都不敢接!这不临走时候非得给我一个盆景,不要不行,说值好几两银子呢!哈哈。”

“小恩小惠的,没啥了不起的,能有几个钱?”谭剑涛还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值得你高兴成这样?”

“哎,这说明我们运气开始好了!”张川秀摊开手,说道:“你看一来十天前王天逸托人把房契送过来了,还说以后再有人要银子就要这人去找他;二是听邻居们说那个长乐帮张爷坠马了,在家里养伤!你说也邪了,每去一家,人家都给我有事没事提这个,我虽然心里高兴死了,但得装着没啥,哈哈;三是,邻居们终于知道咱们都是实诚的好人,这不忙着和咱们拉感情,远亲不如近邻……”

“前两个,你天天说,烦不烦啊,你数数你说了多少遍了!”谭剑涛截然打断了。

“你这是怎么地了?”张川秀这才把一直笑的眯成一线的眼皮睁开,仔细打量起自己兄弟来。

“我在想,我们这样经营这么一个小酒馆,得多少年才能赚出一栋宅子来?”谭剑涛沉重的叹了口气。

“快啊!”张川秀一拍大腿:“这街多热闹,酒馆晚上生意多好!咱们好好干三年,每人肯定能起个五间房,再娶个媳妇,哈哈。”张川秀眉花眼笑起来。

“你那是酒馆小老板的房子。”谭剑涛说了这么一句。

“咱们不是吗?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会有一个酒馆!哦,错了,哈哈,是一半酒馆,不过也够美的啦!原来熟的人混的最好的是赵乾捷,但没想到华山那样的门派也会被吞,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所以我现在大约是戊组第一好命的人了,呵呵呵呵。”张川秀傻笑起来。

“好命什么啊!你没见过世面。”谭剑涛悠悠的说了开来:“我想要的宅子要三进三出那么大,最差的话也要有个偏院,门口要有一对人高的石狮子,宅子里同道全部是青石铺的,用假山做照壁,正厅要有两根人抱粗的柱子撑起来的那种,要有管家,再请几个下人,反正去年中原饥荒,下人便宜,花不了多少钱,然后蓄养几匹骏马,要北方的高头大马,马头比人都高半截……”

“你去了王天逸那里晕了吧?”张川秀合不上嘴:“这和你说的王天逸那住处一样啊。”

“王天逸……”谭剑涛陷入了深思,好久才伸出了手指,摆了个指点江山的模样:“他好像没有霸气,别人不服他,毕竟是靠盐发了横材买进长乐帮的,肯定被人看不起。要是我,绝不会被人骂得抬不起头来,谁敢说我?同事见了我都是俯首行礼非常尊敬,上司也是敬我如宾。我武艺不但绝好,而且智计过人,更是天生的领袖人才,从学徒时代开始,你们唯我马首是瞻,对啊!要是我身体无恙,如今怎么也是长乐帮这种大帮派,错!是慕容少林武当抢着要的俊才,现在不知我的衣食住行是何等模样了……”

“你傻了!”张川秀把一块抹布扔在谭剑涛面前,叫道:“赶紧把桌子擦擦吧,擦完去外边拉客人吧,快到饭点了。最近你懒了啊,呵呵,我得去后面厨房看看他们整治的那些材料怎么样了。别做梦了啊!我一人忙不过来,前面靠你了。”

张川秀走开了,谭剑涛看着自己那只畸形的手,慢慢的攥了起来,直到指甲嵌进了肉里,闭上要落泪的双目摇头良久,喃喃道:“要是可以重来……要是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