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打法于那日山神庙中余沧海的攻法相似,都是在游斗中寻找对手的破绽,再行致命一击。吴天德立地为轴,掌中刀每一与其接实,雾隐都急急掠开,如此攻出近百刀,雾隐雷藏真气不继,脚下略有迟滞,见此情景吴天德双目中神光暴射,一声厉喝,手中刀寒芒大盛,就像一缕光般投向雾隐的刀网,网眼再密又怎能网得住光?那缕寒芒透过刀网,瞬间没入雾隐的胸膛。

吴天德松手,雾隐胸口只露出一截刀柄,刀自背后探出长长一截,滴着鲜血。吴天德转身走向曲非烟,雾隐立在那儿,眼中光采渐渐消失,但身子竟未倒下。刘轲轩断了一臂、身上有伤,本就不是曲非烟对手,见此情形更加慌乱,藉着身高力沉,一剑当胸刺向曲非烟,逼其后退,以便借此遁走。

曲非烟正要后退,一只大手已经揽住她的纤腰,手掌按在她的丹田,握剑的右手被一只大手握住,与此同时只觉一股强劲的热流自丹田涌出,直冲右臂,真气激荡下,若不是那只大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上,掌中剑便要震脱。

吴天德握着她的小手,剑尖在刘轲轩的剑脊上一点,刘轲轩只觉臂上一震,一股古怪的劲道绞得剑脱手飞出,门户为之大开,眼看着曲非烟那双带着股冷意的眸子越来越近,胸前一阵刺疼,低头一看,一柄剑已没入自己左胸。

心中一寒,再抬起头,只看见吴天德轻轻摇着头,一个俏美动人的女孩子依偎在他怀里,被他揽着腰肢缓缓走开。周围的火光熊熊,映在他们的身上。暖暖的阳光已开始铺满大地,他的身体却感到越来越冷……

四处涌来的官兵将斜滩镇围得水泄不通,一些绝望的倭寇跪地乞饶,却被杀红眼的兵丁们乱刀砍死,战事已接近尾声,但鬼丸在哪里?雾隐已死,十兵卫为何还未出现?吴天德的心中越来越是不安,总觉得鬼丸一定有什么隐谋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一队官兵匆匆从面前跑过,吴天德站在银车旁等他们过去,无意间向后一瞅,恰见一人堪堪转过身去,扯下身上用来辨识身份的明军衣服,鬼鬼祟祟地掩进了一条窄窄的巷子。吴天德看得明白,那人正是田伯光,不禁心中一奇,向曲非烟使个眼色,两人悄悄跟了上去。

第二十八章 假死

吴天德拉着曲非烟的小手,悄悄跟在田伯光后面,只见田伯光左闪右拐,看看四下无人,拐进弄堂里一间房屋中,门扉随即紧闭。吴天德心中更是疑云大起,他知曲非烟轻功不行,在她小手上捏了捏,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轻易靠近。”

走出两步想起上回在山神庙时小妮子不听自己的话,带着仪琳赶来,被余沧海发现的事,忙又折返回来在她颊上亲了一下,贴着耳朵轻声道:“乖乖听话,要是自作主张,小心哥哥晚上要家法伺候!”在她翘臀上拍了一掌,邪笑着离去。

曲非烟本来确是想趁他离开,再偷偷跟上去,忽然想起他那羞人的家法,不由恨恨地跺了跺脚,脸红红地隐到一边去,眼睛虽然还盯着田伯光藏身的房间,脑子里却迷迷糊糊尽是天哥哥和自己颠鸾倒凤的旖旎风光,一时间双腿发软、两颊绯红,不知天上人间、置身何处了。

吴天德绕到房后,却是一条长溪,清水潺潺,两旁房屋都是依水而建,那间房子畅着后窗,窗下便是水面。吴天德立身之处是依水而沏的石阶,距田伯光进去的房间后窗只有一丈多。这点距离自然难不住他,贴着水面疾掠过去,伸手搭住窗子,侧耳听了听房中没有动静,提身跳了进去,心想:莫非那田伯光老毛病犯了,又要做那偷香窃玉的勾当?

吴天德轻轻向前摸去,只听一个声音道:“老田,怎么样了?”吴天德听了大吃一惊,这声音竟是此刻应该还在福州城内的丁总兵的声音。

田伯光的声音道:“妙极妙极,倭人精锐近千余人吧,现在已被我们全部歼灭,雾隐雷藏也被老吴杀了,只有鬼丸不见踪影。不过……此战你又立大功,你真的决定……?”

丁纪桢呵呵笑道:“听说北条即将覆灭,鬼丸或许已急着赶回去了,就算他还留下,龟岛一殁,他区区一人也无法为祸了。丁某醉生梦死十余载,洗心革面后只盼要将那些为祸乡里的倭寇全部剿灭,现在大事已定,该是我兑现另一个誓言的时候了。对我老父,我已抱憾终生,现在决不能再负了这最亲的人了。”

田伯光叹息一声,道:“小丁,老田不如你呀。好吧,就依你所说,我依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