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我将战事报予世子,让他早做准备。”
郦伊杰此刻方露出欣然的微笑,朝江留醉招了招手,父子俩并肩而行,招集士兵清理战场。郦屏却不期然想起了郦逊之,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燕陆离逃出战场后,连夜南奔十几里后,为防郦伊杰围追堵截,便要布置人马,于险要处埋下伏兵。候了许久,探子回报未见郦伊杰派兵追踪,五里内不见追兵,燕陆离满腹狐疑,与诸将推敲良久,不可得知。僵持在一地,越发延误战机,燕陆离思忖半晌,终命弓箭手再埋伏一个时辰,其余部队先行开拔。
如此一来,伏兵成了弃子,留守的将士不由一脸决绝。燕陆离见了,只得安抚他道:“若不见追兵,立即追赶我军。”那将军倒识大体,慨然道:“王爷放心,末将拖得一刻是一刻。”
燕陆离直到黎明破晓,后面不见追兵,这才命全军稍作歇息。从将军到士兵,每个人累得再也抬不起手脚,顾不得扎营就倒地大睡。
燕陆离却睡不着,此时若来了敌人,随意进攻,就能让他们片甲不留。他叹息着望了来路,只盼郦伊杰不要追来。
歇了一个时辰,简单吃了点口粮,燕陆离便命大军再行。这支疲惫之军勉强行了大半个时辰后,眼看太康在望,远远地过来一支大军,燕琼如惊弓之鸟,立即命全军戒备。可是上上下下都提不起精神,尤其是陈亳守军,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临近了,发觉来人都著燕家军服饰,燕陆离看见为首大将,不由一喜。
燕夜辰还活着。
可是一等两军会合后,宁陵兵败的消息让他震怒不已。
“宁陵守军夜半突袭,郦家军阵前倒戈,水军几乎全军覆没,步军损失大半,仅剩两千六百人,马军逃回四千骑。如今凌伏的两淮联军堵住了我们的退路,郦逊之又紧追不舍,我等只能西行来寻王爷。”燕夜辰跪地告罪,惭愧自责,“未能抢先攻入京城,反而吃了败仗,末将有负王爷所托。”
燕陆离呆了一呆,两眼混浊望天。他当然不信郦逊之能打得过燕夜辰,但对方的好运摆在眼前,令他无比恼怒。
难道天要亡他?
燕陆离深吸一口气,镇定地扶起燕夜辰,安抚道:“你把宁陵的事详细说说。”燕夜辰脸色铁青,忍住悲痛一一说来,燕琼等一帮将军心寒地听着。末了,燕夜辰补了一句:“郦逊之领了大军在我军后面远远吊着,末将本已甩掉了他,被凌伏堵了一回,又被他险险要追上。”
燕琼听得皱眉,心想郦伊杰的两淮联军已够难缠,若加上郦逊之自宁陵带来的郦家军精锐,只怕更是首尾难顾。
燕陆离听完,眯起眼道:“是我小觑了朝廷的兵力,也小看了郦逊之的胆识,更小看了郦伊杰。他既领兵追击我,宁陵城中那人想必是个假货。这老狐狸谋算太深,怪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