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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彪大笑,道:“安东尼,你的国语说的是越来越流利了,可是,你并不知道,国语中的喝两杯并不是真正的两杯,可能是十杯,也可能二十杯,甚至是五十杯!”

安东尼闻言,不由站住了脚,一本正经道:“董,我相信你是个讲诚信的人,你必须告诉我,到底是多少杯。”

这俩人勾肩搭背走出了房间,走廊响起了二人关于到底多少杯的争论以及争论后的笑声,而这时,躺在床上一直昏迷的罗猎突然醒来。“安翟,安翟?”醒来的罗猎依稀记得上车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阿彪为什么会强迫安翟答应以命换命的条件,更不知道此时阿彪已经将安翟怎么样了,因而,当叫了两声并没有得到安翟的回应的时候,罗猎顿时慌了。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身来,却被一只柔软的手给按住了。

“哦,上帝啊,你终于醒了,不,不,你不能起来,你必须卧床修养。”席琳娜不单笑容亲切可掬,声音更是柔和动听,只是说的英文,罗猎听得不是太懂。

“安翟,我的朋友,你见到他了吗?”情急之下,罗猎一半英文一半中文掺杂成了一句问话。

但席琳娜显然是没听懂:“哦?你的朋友?是董吗?说实在的,他的长相太凶了,我都不敢正眼瞧他,噢,亲爱的罗,该是你吃药的时间了。”

语言不通,再沟通下去也是白搭,罗猎借着席琳娜转身取药的机会,就想翻身下床,出门去找寻安翟的下落。可却忘记了,自己的胳臂上还扎着吊针。吊针又连带着输液瓶以及输液架,结果,弄出了一个稀里哗啦。席琳娜惊慌转身,惊呼道:“喔,我的上帝啊,你这是做什么呀?”

身后的一片狼藉和席琳娜的惊呼均未能阻止了罗猎的脚步,他踉踉跄跄奔到了门前,伸开手拉开了房间门。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罗猎虽说已经退烧,可身子却弱得很,拉开房间门之后,却再也没力气多迈一步,双腿一软,瘫倒在了门口。

席琳娜先是扶起了输液架,万幸的是输液瓶在床面上抵消了许多下坠的力道,在落在地上时受到的冲击力尚不足以使输液瓶爆裂。扶起了输液架,又看到罗猎瘫倒在地上,慌忙中下意识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才快步来到门前搀扶起罗猎。“上帝啊,宽恕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瘫倒在地的罗猎知道自己即便无人阻拦也是无力去找寻安翟,只得乖乖地在席琳娜的搀扶下回到了床上。席琳娜喂完了药,又重新为罗猎扎上了吊针,然后拿了体温计来插到了罗猎的腋下,顺势坐在了床边,抚摸着罗猎的额头,脸上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安东尼说,你感染的是恶性疟原虫,是最为凶险的一种疾病,上帝保佑,你总算醒了,也退烧了,但你要乖乖听话,好好休息,不准调皮,懂了么?”

天下母亲各不相同,但天下母爱却是相通,席琳娜这番话说的仍旧是英文,而且夹带了医学单词,显得更为复杂,可罗猎却似乎听懂了,原本黯淡却不乏犀利的眼神逐渐柔和起来,呢喃道:“我只是想去找我的朋友。”

席琳娜轻轻地拍着罗猎的脸颊,柔声道:“睡吧,我的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猎不再呢喃,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睡着了。

席琳娜轻柔地从罗猎的腋下取出体温计,认真读取了度数,脸上登时涌出了灿烂的笑容:“主啊,谢谢你,谢谢你救了这个孩子。”席琳娜在护理记录上记下了测量时间和读取的体温度数,37度2,已经属于正常体温范围了。

恶性疟原虫感染之所以凶险,就在于初次发作时,体温往往会升高到四十度以上,而人的体温一旦过了四十度,就很容易出现脱水,水电紊乱,多脏器衰竭等并发症。若是不能及时降下体温,任何一个并发症都很有可能令病人死亡。奎宁作为唯一的抗疟原虫的特效药,对恶性疟原虫却不怎么敏感,再加上恶性疟原虫感染时,高热持续时间要长于其他类型的疟疾好多倍,因而,一旦感染了这类疟疾,即便救治及时,病死率也是相当之高。

罗猎刚被抬出车的时候,席琳娜的另一个同事第一次给他测了体温,当时那位护士姑娘报出的度数是四十一度五,这个温度,对成年人来说已经是致命的温度,席琳娜后来也看了那只温度计,却发现,她的小同事并没有将度数读准确,准确的度数是四十一度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