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元矗所说,天下谁又甘心做他人的棋子?秦子卿视王侯之事不过粪土,更加不甘心受徐汝愚驱使到南平来当一名死间。心想徐汝愚亲自安排自己出城,其他人只当自己叛离江宁,并且司闻曹也颁下追杀令,这江宁是回不去了。虽然徐汝愚将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但是自己在南平若有动作,又怎能瞒过心思缜密的天机雪秋、容雁门等人?忖道:他们要取我的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元矗遣了几回使者来请,秦子卿只是推却不见,口里说:“我在江宁,尚能留得残命,嵇大宗何苦害我性命?”
嵇思勰只当他畏惧容雁门,不敢相助元矗夺权,却没往更深一层想去:南平内部分裂,江宁得益最大,秦子卿助元矗争权,容雁门怎会猜不到这一切其实都是出于徐汝愚的安排?
除非元矗这一系的势力能扳倒容雁门,否则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徐汝愚返回江宁之后,针对东海、南平等势力诸多动作,让人有扑朔迷离之感,大概谁也料不到会有一招死间计。
自己如果不是这名死间,大概在心里也会感慨一番,也会为最先洞悉徐汝愚的布置而猎喜不已。然而秦子卿此时考虑最多的却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既不让徐汝愚、也不让容雁门所利用。
却是元拱辰取出巫青衣的画像,让秦子卿如遭雷殛,怔立当场,脸色倏忽变化,可以看出他心里复杂矛盾之极。
秦子卿想起那日跪伏在徐汝愚身前所说的话:“秦钟树不敢惜身,惟求青凤将军庇护巫青衣于江宁也。”
秦子卿暗叹:徐汝愚果真只要自己这句话。
元拱辰哪里看得穿秦子卿心里所想?见他脸色骤变,只当猜中他的痛脚。
虽然元拱辰在江宁只与秦子卿见过数面,但是每回巫青衣都在场,从秦子卿看巫青衣的眼神,元拱辰一眼能看出他有着与自己一样的对巫青衣舍弃不下的痴迷。
元拱辰说道:“江宁欺人太甚,徐汝愚贪青衣姑娘美色,竟将她强留在江宁。我去与他理论,他却拿出这幅画来羞辱我南平,说什么‘临湘穷乡僻壤,便是这幅仕女图去了也会褪些颜色’,真是活生生气死人啊。”
徐汝愚将巫青衣留在江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元拱辰短肥的脸微微扭曲着,“自从徐汝愚成为江宁之主,便甚嚣尘上,竟然不将我南平放在眼里!”
秦子卿舒了一口气,平缓激荡不休的心绪,再将目光投到画卷上,已回复往时的恬淡,淡漠说道:“如果能因为这名女子,而使两家和睦,暂休纷争,不是南平所求吗?”
元矗冷哼一声,拱手说道:“不瞒子卿,与江宁暂休纷争,乃容雁门所求,却非南平所求。”
“哦,子卿却不知其中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