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文雍说道:“班将军发现敌军有向纵深穿插的强烈意图,就想将计就计,虚中军为饵,那样的话,后军军心稳定对明日一战异常重要,班大人想请大人明日亲自到后军坐镇。”
徐汝愚未曾多想,说道:“那让世隆领着精卫在中军吧。”
这几日,周世隆领着精卫卫护徐汝愚的周围,未曾稍离半步,俨然已是精卫之首,听徐汝愚这么说,神色顿扬,侧头却看见班照邻脸上露出犹豫色,忙说道:“世隆定不负大人所望。”
周世隆独臂髯须,隔着远,远比徐汝愚、屠文雍来得显眼。徐汝愚亲口指定让他在中军,班照邻怎会出言反对,那一刹那的犹豫不过要让周世隆明白尊重自己。
徐汝愚看着周世隆脸上的兴奋,微微一笑。想起初入东阳堡时,东阳堡众人莫不陷入悲戚之中,惟有周世隆能按下无谓的悲哀,在他粗豪的外表下面,则是异常坚毅的性子,外力难挠之。
翌日,南闽后营循着前日的战法,遣了千人精锐从一点刺入青焰军前军,前军稍颓,那路南闽卫军就结成蛇阵向中军突刺,凌厉的攻势直渗透到周世隆所率的精卫前才被遏制住。
徐汝愚远远看着,眉头不由皱起。
虽说前军稍颓乃是故意为之,但是敌军结成蛇阵渗透到中军阵前却是凌厉无比,沿途我军的防守都如汤沃雪般的消融掉。中军稍有不稳,对全军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而此时在营外觊觎的数千敌军就会一拥而上,根本不会予己重整颓势的机会。
徐汝愚对身边的屠文雍说道:“这种战术有着极强烈的纵深意识,对尖兵的选择极为重要,如果轻兵在前锋受阻,那今日的作战就会跟昨日一样平淡无奇,但是一旦轻兵突破前军的防御,就会一往无前的向纵深突刺,其要旨于撼动对方的中军。宗政荀达虽然能在战术上有所成,但是战略上却无纵深意识,真是饶幸了。”
纵深战术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专长,重甲骑兵对任何一种势力都显得奢侈,由少量重甲骑兵组成的尖兵往往能予对方极强的震撼。如果步战选择这种战术,则需轻士充当尖兵,不着盔甲、不持护盾,持中长器,需要万夫无畏的勇气。
徐汝愚心想:宗政荀达名列南闽四杰,也非徒有虚名。
屠文雍颇为担忧的看着中军那边的战况,说道:“周将军未必挡得住啊。”
中军一退,对全军影响甚大,不由屠文雍不担忧。
徐汝愚却不担心,只怕班照邻掌握不住最好的时机将敌主这一千尖兵通吃下。心中正犹豫要不要遣人到前军去提醒,却见两翼动了起来。
徐汝愚放松下来的说道:“中军顶住,便无大败,但是要吃下这路尖兵,却要在敌势由盛转颓的瞬间,将前军与中军之间的纵深拉开,由两翼出兵攻这路尖兵蛇阵的两肋,前兵前突阻止敌军主力过来接应,敌尖兵蛇阵攻势受阻就会陷于两翼与中军的围堵中。”
屠文雍一边听徐汝愚一边目不转睛的盯住风云际变的战场。突冲到我中军阵前的近千敌军伤亡甚少,不过被周世隆所率领的中军精锐挡住不能继续向突冲。敌长蛇阵尾欲向右摆动,却给我前军分出的二百名精军吊住,无法首尾合围结成守阵,两翼各分出数百长弓手向长蛇阵两侧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