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等人都说:“谁敢虎口拔牙?青凤将军就是在地上划一个圈,那就是坚城汤池。”
徐汝愚心想:你云桥寨布在营地四周的探子不下二十人,若非无隙可乘,怕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你云桥寨的人马。云桥寨、升云寨、济寨、邵寨等四寨是台山上的四大民寨,但是为了粮食,为了生存,抢夺一个带着五万担粮食到宣城招摇过市的人,他们心中不会存在不安的。徐汝愚与襄樊会的武力并不能完全打消他们的冒险之心。笑了笑,向许伯英说道:“粟谷在雍扬的售价是二百钱一担,你看我们将粮售给台山,作价几许合适?”
云逸见徐汝愚天马行空的扯了几句,就直接谈到粮价上,身子前倾,整个盖到案上,“铛”的一声,茶杯给衣袖带翻,茶水四溢。云逸忙用衣袖吸水,急对许伯英说道:“许将军,你直说,我不打紧。”
子阳秋是这宗粮食的最大买主,徐汝愚已三番数次给予保证,加上他过来时间较长,已能明白徐汝愚用意,所以安坐如素。
许伯英说道:“云寨主、张寨主、邵寨主、济寨主既然已亲自赶来,主公,我们不妨听听他们的意见。”
云逸做好坐地还价的准备,实在不行还准备最后一招,哪想到徐汝愚与他属下一扯一推,又将问题推到台山四寨头上。徐汝愚此举是要台山四寨将自己的底限先亮出来。他提到东南茶马商道、提到修筑营寨人手不足,已经暗示他的要求了。武陵山中也急缺粮实,子阳秋此时现身,无疑也将是这宗粮食的买主之一,他却坐在对面,这个青凤将军究竟是何意?云逸与其他三寨的当家交换了一下眼色,正了正身子,说道:“往年从普济运来的粮食都是作价两金,青凤将军你看还是维持这个价格如何?”
清江黑市粮价竟有十倍之利,徐汝愚飞速的望了许伯英、叔孙方吾一眼,不动声色的看着云逸灰白的鬓发,说道:“云寨主,以这个价格,贵寨准备要多少粮食?”
“三千担。”
“听云少寨主说贵寨尚缺一万担粮食才能熬过春荒,那些说,云寨主在其他地方可以用更便宜的价格买到七千担粮食喽?”
云远生愤然说道:“姓徐的,你不要以为仗着这些粮食,就可以消遣我们云桥寨的人。”
“畜生,你说什么?”云逸对着云远生怒斥,转过身对徐汝愚换以笑脸,说道:“孽子不知礼数,青凤将军勿怪。”
徐汝愚笑道:“怎会?是我说话不当,见谅,见谅。”
云逸叹道:“非我云桥寨能从别处购粮,而是寨中财力有限,只能购三千担粮食,熬过这一个月,山中物华生发,野菜、灌枝总能掂巴点肚子,也容易熬了。”
徐汝愚神色黯淡下去,诚挚的说道:“云寨主,台山民寨除了你们四家之外,那些规模更小的寨子情形如何?”
“清江盗匪横行,不愿弃离故土的民众只能据险结寨以守,抗拒盗匪的侵扰,大概青凤将军所说的民寨,就是指这些吧。宣城与抚州的平民多藏身台山之中,大大小小的民寨不下四五十家,其中以我们四寨最大,其他几十家寨子总人丁也就与我们四寨相当。但是小寨子的日子比我们更加难熬,寨子险则险矣,但是更加不易搞到粮食,有心为匪去历阳、吴州抢劫,却没有相当的武力,往往刹羽而归。他们不仅有春荒,还有冬荒,我们四寨尚有稍许余财购粮,他们却只有依赖这台山了。”
“那这些人数不足千人的寨子,没有归附你们四寨的要求吗?”
“怎会没有?可以连本寨的人都养不活,哪敢再接纳别的人进来?他们不但要忍受饥饿,还随时有可能被那些真正的强贼攻破寨子,被强捋去作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