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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入席,二人经过礼部的位置时,一人恭恭敬敬站出来,向着陈贵谊行礼:“陈尚书。”

那人说起话来有些怪异,萧伯朗看了他一眼,总得这说话的腔调有些熟。陈贵谊也向那人行了一礼,笑道:“王爷这是第一次参加我大宋新春国宴吧,请勿客气。”

“正是,若非大宋陛下仁厚广布恩泽,小王哪有机会见着上国气象,更别提能在这般大宴上得沐龙恩了。”那人恭敬地说道:“乔尚书,小王府邸多亏了陈尚书费心,不知陈尚书何时方便,小王略备薄酒聊表谢意。”

“奉命行事,不敢居功,王爷不必如此客气。”陈贵谊抱了抱拳:“若是王爷没有其余事情,下官便先走了。”

那人抬头看了看萧伯朗,见萧伯朗只是穿着便服,目光中闪过诧异之色,但丝毫没有失礼,而是又恭敬地向萧伯朗行礼:“不知这位大人高姓大名,身居何职?”

听得说他是一个王爷,萧伯朗也不敢失礼,立刻还礼道:“下官萧伯朗,忝居工部侍郎一职,见过王爷。”

“原来是萧侍郎。”那人又是恭敬地行礼。

萧伯朗总觉得有些怪异,陈贵谊拉了他一把,二人告辞离开后,便听得身后那人又在向另一位户部的侍郎行礼打招呼。虽然国朝重士大夫,朝会列班之时丞相甚至位于皇子之上,但象这样一位王爷竟然如此多礼,还是让萧伯朗摸不着头脑。

陈贵谊既是有意与他结交,自然少不了点拨他:“那人便是高丽王,一个多月前送到临安来的,倒是个脑子活络能忍能说的人。”

虽然陈贵谊说得很含蓄,但萧伯朗立刻明白,这位被“送”到临安的高丽国王在临安城中并不怎么受人尊重。萧伯朗这也才恍然,为何觉得他说话腔调有些熟悉,在流求尚有数以万计的高丽矿工、筑路工,还有数量更多的高丽女子,说话正是这个腔调。

“陛下怎么把他弄来了。”高丽王被秘营夺来的事情,萧伯朗两耳不闻窗外事,故此一无所知,因此免不了吃惊地问道。

“高丽权臣崔氏将他困在江华岛,陛下以为以臣子凌迫主上,实为不仁无礼之至,故此将他救出来。”陈贵谊狡猾地笑道。

便是萧伯朗也明白,赵与莒虽然满天下地推行大宋的仁礼和忠孝义智信之道,却还不会无聊到去将一个没有生命危险的外国国王抢来的地步。再仔细一想,这个国王在高丽时便只是一个傀儡,但在高丽民间声望还颇高,崔氏二代权臣,虽然敢为废立之举,却不敢取而代之,将他掌握在手中,不怕崔氏不低头。

而且如今无论是高丽王族还是权臣崔氏,都有求于大宋,为了让大宋帮助他们,又害怕对方为大宋所用,自然免不了争先恐后地出卖高丽权利,以讨好大宋君臣了。

因此,那位高丽王爷,对于萧伯朗这样一个吏部侍郎也恭敬有加,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虽然作为藩国之王,他的品秩很高,远远胜过萧伯朗,但论及他在大宋天子心中的地位,只怕连临安城的守门吏都比不上吧。

过了十分钟左右,随着大殿中爆仗齐鸣,这次国宴算是正式开始。赵与莒神采奕奕地起身致酒,他没有说太多废话,只是感谢去年众臣为国尽忠,勉励大宋重臣在新一年中继续兢兢业业。萧伯朗没有专心去听,他此时的脑子里完全在想如何用轮渡方式解决火车过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