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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此时,真德秀这一群自命正人君子的便瞠目结舌,相互使着眼神,暂时没有做出反应来。

眼见夏震手已经触着帘子,杨太后慌忙站起,向后避去:“史弥远,你何至于此!”

“太后已同意撤帘了。”史弥远面无表情地大声宣告,而杨党不禁语塞。

失去了太后的强力支撑,接下来便可以逐一收拾杨党和真德秀、魏了翁诸人。史弥远斜睨了宣缯与薛极二人,原本这等凌迫太后之事,应是交与他二人去做的,毕竟于自家名声有损。可这二人最近阴阳怪气,似乎有些见风使舵的苗头,如今他们的面色,倒真是丰富得令人发笑。

然而,就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响起。

“登闻鼓”响了。

本朝太宗之时,登闻鼓响,曾经只是为解决丢了猪这般的小事,但此时此刻,这面巨鼓敲响,却让众人都是错愕无比。

包括史弥远,他原本准备乘胜追击,将杨谷、杨石都赶出朝堂,失了幕后助力,又失了朝中主心骨,杨党便不足为虑,接着自然可以慢慢收拾真德秀一伙。可这登闻鼓一响,却让他心中突的一跳。

赵与莒心里却是微微松,来得恰好,再晚一些,只怕事情便难办了。

朝臣都沉默下人,便刻之后,有小吏上奏,临安太学生与数万百姓,已经聚拢在宫门之前,为首者,正是隆州进士邓若水!

听得这个名字,史弥远面色变了,而杨氏一党与真德秀等人则是由讶转喜。

因为太后撤帘的缘故,如今朝事,自然应由天子做主。史弥远转向赵与莒:“陛下,大朝之时,这邓若水聚众生事,实属目无国法,欺君大逆,请陛下下旨,着有司即刻捉拿,收捕入监,严加训问,必得觅出幕后指使来!”

“史弥远,你果真要做曹操么,太后便是撤帘,这政务也得由天子自裁,岂容你擅作主张?”杨党一员尖声怒斥,然后向赵与莒跪下:“陛下,邓若水乃赤忠之臣,昔日吴曦谋逆,州县官吏多有望风而降者,邓若水一介白衣,提剑步行,欲杀吴曦,故天下皆知其义。况本朝太宗之时,东京有民失一豚敲登闻鼓,太宗尚亲询之,陛下何不召那邓若水入朝一问?”

赵与莒面色沉了下来,看着这说话的官员,一语不发,明显是生气了。

前几日闹得满城风雨的邓若水的折子,赵与莒自然是见过的,那折子不唯攻击史弥远,同时也质疑赵与莒登基的合法性,故此当他面露怒色,史弥远却是大喜。

“邓若水之名,朕也听闻过,一介狂生耳……”赵与莒淡淡地说道:“既是敲响登闻鼓,朕若是不见,只怕他真以为朕是怕了他……宣他进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