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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诚一愕,兀自辩道:“杀其人,夺其地,掳其财,岂是君子所为?”

“孔子诸少正卯之行径,岂是君子所为?”李云睿冷笑了声:“遇君子而君子,遇小人而小人。”

虽然明知他这是狡辩,可是陈子诚一时之间却无法反驳,他们这些义学少年,原本就不是以孔仁孟义教出来的,读些《论语》、《春秋》的,还是他们学成之后自学。

见他仍是如此固执,杨妙真也不理会,只是问韩平道:“你有多少把握,需要多少人手?”

“今年有三百人足矣,十足的把握。”韩平极自负地说道:“昔日班超只用三十余人,我要三百余人,已是愧对古人了。”

“如今流求正在开发流南、竹林两地,耽罗也需防着,淡水事关根本不能动人,基隆那里想从子曰手中带人走极难,你去宜兰,寻着世彬,向他要五百人。”杨妙真见再无反对意见,便最出决断:“只须记着,咱们人去不是为了拓地,而只是要占着铜矿,休要胡乱与土人争斗!”

韩平听得给他五百人用,更是欢喜,虽说在他想来,以着流求护卫队的战力,面对那些土人,三百人便足以横行麻逸了。

“且慢,且慢。”陈子诚又出言道,他站了起来:“韩终和,我记得你初至麻逸之时得了一场大病,险些失了性命,是不是?”

“水土不服,原是难免……”听他这样问起,韩平撇了撇嘴道。

“咱们流求护卫队,都是经过心血训练而成,若是战阵之上失利阵损那还罢了,可若是因为水土不服而折损,那却不应该了。”陈子诚道:“麻逸极热之处,较之流南、竹林更为湿热,四处皆是密林,多有蚊虫瘴疠,咱们虽有黄花蒿酒,却也难保万一。这五百人送去,若是为着并非急切的铜矿而损了,只怕得不偿失!”

听得他拿出这个理由来反对,众人倒是一时语塞。

正这时,一直没吱声只是看热闹的方有财说话了:“此事我老人家倒是有法子。”

“哦?”众人都看向他,这种事情,请他来也不过是为了尊重他这个管家身份罢了,他一向是插不了嘴的。

“咱们这不是有泰雅武士么,他们习惯在密林之中作战,又生长在这湿热的流求,比起咱们这些陆上来人,自然更适合麻逸气候水土。如今他们与咱们亲善,招募些泰雅武士,送至麻逸便是。”

“此计甚善!”耶律楚材拍案叫绝。

虽说如今流求北部土人中,平埔人几乎与移民合而为一,除了语言风俗尚有些差别外,他们的生活方式与移民几无两样,而泰雅人则与移民密切合作,对那些不服从流求公署的土人进行压制。但泰雅人过于勇猛好斗,又有杀戮之习俗,随着周围部族的降伏,他们几无用武之地,虽说不敢招惹移民,却必定要与降伏的诸族冲突,这却是流求公署不愿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