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在机械场最里面,绕过两幢场房之后,杨妙真终于看到爆炸之处了。原本是砖石水泥的平房,如今却只剩余半边,整个房顶都被掀开,一些地方还燃烧着火焰。现场乱糟糟的,救火者有之,大骂者有之,哀嚎者有之,到处都是伤员。
不过让杨妙真稍稍放心的是,这些伤员多是被碎石擦伤,倒还没有看到死者,只有两个人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她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先看到欧八马,他衣衫破烂,半边身子是血,脸上也一片血肉模糊,看来是要破相了。见着一个个熟人,虽说有些受了伤,却大多无恙,杨妙真算是放下心些来,但找来找去,却仍然未看着萧伯朗,她心中一惊,若是萧伯郎出了问题,赵与莒只怕还是会怪她。
她却忘了,这事情原本非她所能控制,赵与莒还不至于为此迁怒于她。
“萧省身,萧省身!”她大声叫道。
欧八马听得她的声音,回过头来,勉强笑了笑:“四娘子如何来了!”
“八马,萧省身呢?”
因为欧八马与其余义学少年不同,家中自有父兄长辈,故此赵与莒并未赠字予他,他也懒得去动心思为自己取字。听得杨妙真问起,他苦笑道:“还在那里头,却不知安危如何。”
“我进去看看!”
杨妙真一跃而下,不待别人阻拦,便冲进那被炸得不成模样的屋子,才一进去,便啐了一口,又迅速退了回来。
原来那萧伯朗衣冠不整,上半身着护卫队员的胸甲,头上戴着铁盔,下半身却衣衫褴褛血肉模糊。杨妙真出来之后,见现场人忙忙碌碌极是嘈杂,乱得不成样子,当下唤来两人道:“萧伯朗在里面,去将他抬出来。”
那两人匆匆跑了进去,杨妙真又对随行的护卫队员道:“你们学过紧急包扎的,去给那些受伤的包扎,手脚小心一些,这些人可比不得咱们。”
那些护卫队员见只是虚惊一场,都放松了心情,笑嘻嘻地去了。赵子曰见杨妙真处置得井井有条,便拉过欧八马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蒸汽机。”欧八马只说了三个字,见萧伯朗被抬了出来,慌忙跑过去看,赵子曰瞄了一眼,看情形,萧伯朗还活着,只是伤势不轻,而且自他下身来看,血肉模糊极为吓人。
“这些疯子……”赵子曰嘟囔了一声,虽说欧八马只说了三个字,但他大致猜出了事情,定是他们又在此试验新式机械,结果出了问题发生爆炸。看萧伯朗那身打扮,分明是想到可能会爆炸,但他还要如此去冒险,这实在是赵子曰所不能理解。
幸好他们有所准备,所以如此声势的爆炸,只出现了伤者,到现在还没有死者。只要处理得及时,其余几个躺着的也应当没有生命危险,只有萧伯朗这家伙,还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