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原本便不该遣刺客去。”吴氏叹息道:“父皇待殿下视如己出,殿下只需孝敬父皇,自有遂意之时,偏偏要遣刺客去,若是那刺客不死,牵连到殿下,只怕……只怕……”
她说到此处还有些害怕,再也说不下去了。赵竑不以为然,摇了摇头道:“便是活着也寻不到我们身上,自有人出来顶罪。”
“殿下,此事可一不可再,真景希不是给殿下回信了么,殿下只须依言而行便可,何必去冒这等奇险?”吴氏苦劝道。
前些时日,赵竑寄给真德秀的信件有了回音,如今真德秀因为丁忧正在家守孝,他信里说得极隐讳,只要赵竑孝顺天子与皇后、礼敬当朝大臣,等待天命到来。这原本是极稳妥求全之计,但赵竑一想到真德秀信中所说的“当朝大臣”便是指史弥远,他便觉得难以忍受。
“真景希胆小怕事,不是可将国事托付之人。”他摇了摇头,觉得与吴氏说话乏然无味,便起了身:“我去鼓琴了。”
望着他出去的背影,吴氏只觉得心境极不安宁,但她能劝说的都劝说了。
一零四、专诸藏剑岂知谬
沂王嗣子遇刺之事,并未在临安掀起多大波澜,无论是史弥远,还是皇子赵竑,双方都不欲就此事大张旗鼓。在史弥远这边,是希望借着此事将皇子赵竑在朝野的根底尽数挖出来,故此不欲打草惊蛇;而皇子赵竑则不欲此事引起天子的关注,更不愿此事牵连过广。
“那贼人名为傅三叉,是临安人士,本在坊间为人帮佣,素来慷慨豪迈,家中唯有一老母,已经在月前被送走,至今不知所踪。”
史弥远得到这回报时,不由得冷笑,那背后之人果然做得干净,只可惜却不够毒辣,傅三叉老母被送走,岂会不留下蛛丝马迹!
“去查查是谁接走了贼人之母。”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与他说话的是个四十余岁的瘦子,他恭敬地点点头,然后便退了出去。他出丞相府时,走的是后门,而不是众人瞩目的正门。
送走他之后,史弥远沉吟片刻,又将余天锡叫了来。
“纯父,有件事需得你去一趟。”他捻须道。
“相公尽管吩咐。”余天锡道。
“你替我去沂王府一趟,休得大张旗鼓,看看那位嗣子究竟如何了。”史弥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