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用的可是诸葛武侯木牛流马之故伎!天下独一无二!”金店掌柜捋袖拍胸:“俺在这御家开店也有十数年了,左邻右舍作证,俺可有虚言诓骗之事?”
“这刻钟多少钱?”石抹广彦懒得听他吹嘘,直截了当地问道。
“俺这有三种刻钟,若是客官有意,还请入店赏玩。”听得石抹广彦真有意买,那掌柜地脸笑得有如花一般:“请,请,小二,给客官泡茶!”
史弥远放下轿帘,捻着须微微沉吟,这刻钟果然是稀奇实用之物,他家中宅院广大,放上两三座也不嫌多。
他原本不是个物欲强的人,最爱的是权,至于财色则要淡得许多,他也算不得风雅,大宋历代丞相几乎都善诗,他却是例外。他自家也知道这一点,故此尽可能藏拙。只不过这刻钟却是极方便实用,让他这般人物,也不禁动了心思。
“去打听一下价钱。”史弥远轻轻敲了敲轿壁,一个管家会意,立刻凑到窗前,听他吩咐之后,便穿过人群,向那金店中走去。
史弥远放下帘子,闭目养神,过了片刻,听得外边围观者又是一片呼声,他悄悄掀起帘子一角,向外窥探过去,发觉是两个金店的伙计,抬着个木盒出来,看这木盒便是极华美的,其中装着的刻钟,想必更是美伦美奂。
石抹广彦自带了伴当,在街市上租了辆马车来,将那木盒放置于车中。周围百姓都嚷嚷着要他打开木盒瞧瞧,石抹广彦却是满脸喜气地拱手婉拒。
史弥远心中也是好奇,不知那盒中装的是何种式样的刻钟,瞧那买者的神情,总不与店家摆出来的一样吧。
又过了会儿,他派去问价的管家走了过来,贴着轿子低声道:“回禀相公,他这有三种座钟,最贵的要一千贯,最便宜的要二百贯,中等的要五百贯。”
“好贵的价格!”史弥远吸了口气,即便是在两浙,三十余贯便可买到一亩水田(注1),一千贯,那可是三十亩水田的价钱了。
不过,对于史弥远来说,钱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家世代仕宦,父亲史浩和他自己都曾任高官,不仅公俸优厚,家中广置田产,而且还有些旁支子弟经商。这东西若是精巧经用,能体现他丞相气派,倒也当得一千贯。
“让他每样送一座去府中,我要细细把玩。”史弥远又吩咐道。
他是大宋丞相,自然与普通富贵之家不同,那管家得了吩咐,便又进了店铺。史弥远踏了一下轿底,轿夫得了暗示,立刻起轿,抬着他离开。
“也不知此物自何处来,倒是个赚钱的买卖。”史弥远心中如此想,然后摇了摇头,将这事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