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广南、杭州、扬州的统计,除了我们遣送过去的人外,赵离人前后吸纳失地流民达十一万户,七十四万人。这些人秋末开始返乡,据广南官员估计,大约有十二万人打算留在当地。”
章惇点点头,又问:“广州青苗法、免役法、市易法推行怎样?”
许将回答:“听说赵离人整修道路之后,十里一亭,三十里一座驿站,驿站旁边都设立河渡墟市,推行市易法。此外,他杭州家学今年南下了三百人,都分布在各县当税吏,统计税收。文勋报告,这些税务账目丝毫没做假,他亲自查验了几个县市,发现账目做的很精细,该收上来的税一分没少,该上交朝廷的也毫不隐瞒,这倒是挑不出毛病来。”
章惇再问:“广南东路去年赋税多少?今年赋税多少?”
林希回答:“广南东路去年赋税一千四百万贯,这笔赋税不算盐税、茶税。今年,他们的盐税茶税没有增长,反而约略减少,只达到往年的九成。但广南的赋税总额依然达到了一千六百四十万贯,另外,赵离人负责的铸钱额也大幅上升,往年那地方也就铸个六十万贯,今年铸钱已达三百七十万贯,因此,广南全年解税达到了两千万……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章惇点头:“不管怎样,广南离朝廷最远,今年秋末的押钱纲却最早抵达。每年两千万赋税,便是赵离人以后都维持这数目,我也满意了。换个其他人去,能不能达到赵离人这种手段,很难说,至少吕惠卿去,做不到这点……”
众人都笑了。环庆那片地方在赵兴手下百业兴旺,但吕惠卿也算是新党心目中的能人了,这位做过十几年宰相的人,接手赵离人的工作一年,且环庆路还不是西夏人的主要攻击方向,然而环庆将士却连薪水都发不出来。这情景让大家对撤换赵兴产生了迟疑。
“一年两千万,相当于我大宋五分之一的赋税,虽说天下财富出自东南,但这种增长未免太骇人了”,章惇满意的摸着胡子回答:“我跟赵离人年初的时候有个约定,他吸纳六十万流民,赋税不减反增,我将黄鲁直送往广南由他看管。
职方司已经查看了,听说赵离人还算是谨守朝廷法度,苏老坡那里只去看过一次,刘挚等人也不过安排府学看门,这种照顾还算在我容忍范围内。现在,既然大伙儿确定不了赵离人的意图,我看咱们从宽料定吧——我猜测赵离人素有忠义之名,为了苏老坡肯远去岭南做官,我看苏老坡不死,他还可以放心使用。
如今他打算肃清南洋海盗,也算是为朝廷增加赋税,一群没有训练过的效用能抵得什么用,朝廷且安排一两个监司去,其他的,他要求什么都许。”
曾布一拍手,说:“说起养军的事情,我才听张氏将门跟我说,赵离人在广西曾跟张田抱怨,说是广南人口少,想搜刮一千名良家子当兵,亦不可得,结果他的‘服妖军’迟迟建立不起来,哈哈,我瞧赵离人百般辛苦,也就是建立起千把人的部队,这点军队也能割据吗?诸位,你们可真是草木皆兵。”
一说“草木皆兵”,大家都笑起来,林希在那里纳闷的插嘴说:“这‘草木皆兵’的情况,我可是在环庆亲眼所见,怎么环庆在赵离人手里,眼看着赋税连年增长,到了吕相手里,怎就玩不转呢。”
林希这是不知道,吃回扣的“草木皆兵计划”和不吃回扣的“草木皆兵计划”完全不是一回事,后者是“神奇”,前者是“化神奇为腐朽”……
正事聊完了,打击都开始八卦。曾布闲闲的说:“我听说广南正在发书,都是前几年校订出版的圣贤作品,其中的断句与标点符号都是些旧党人士干的,不过也有一些闲书,说不清作者党派,我听说蔡元长很是出了几本书,怎么赵离人校订十三经,连谢麟范育都有参与,却不来找老夫,莫非以为老夫学问不够精深?”
章惇讶然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当地官员没有报告?”
这事林希也知道,他插嘴说:“赵离人在广南捐献各地府学每处一座明堂,专门用于府学邀请名师讲课,结果广南富商纷纷效仿,开始用自己的名义给府学捐助藏书楼。某些富商家资不够,便购买一些书籍,盖上自家的印章捐入藏书楼,以图彰名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