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尚还不能离开。”李钰摆手谢绝, 又转向郁起云, “袁摇还活着吗?”
郁起云:“被押到太明宫, 由陛下亲自审问。”
云笙眉头微动, “如今陛下亲自督察,可若是他死了殿下就真的无从证明清白了。”
“云姑娘,可否劳烦你去给戚珩捎个信,他现在怕是还在我殿中等候。”
他没回答那句关于清白的疑问,反倒神态自若地带过话题。
既然李钰自己都不甚在乎,那她也无需为他多操心了。
云笙朝郁起云点头示意,两人旋即施展轻功离开大牢,地上躺着几个被打晕的牢头,云笙将钥匙塞进一人胸前,与郁起云很快分道扬镳。
这边是青灯暗色,而皇城中央仍是灯火通明。
太明宫内金碧辉煌,悬于两道的琉璃盏如金钩绣带般错落有致地摆着,陛下坐在榻上,衣摆一角长长拖曳于地。
雕梁画栋的宫殿,烛火深深印在他脸上,眼尾鼻旁布满沟壑,白发散尽,除去身上那袭黄色龙袍,看着与平常那些颓废的华发老人无异。
他深深地看着这满是珠光宝气的大殿,尽管缀饰有无数珠串金丝,但他仍是觉得空荡。
这些年来自己逐渐开始变得荒诞,疑心过重,身边人一波又一波地被猜忌被陷害,原本少年时期的将门臣子几乎全先他一步步入黄泉,但他始终冷眼旁观。
现今,年岁渐趋垂暮,也终是明白帝王将相为何不得善终。
陛下缓缓闭上眼,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在他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他似乎只记得少年时的肆意张扬,不记得中年时他们曾于波谲怪异的朝堂之上斡旋。
殿堂末端只余一声重重的叹气,随着暗门敞开逐渐散去。
太明宫的暗道里,一名披头散发满身血渍的男子被拷在刑具上,尖锐的长针刺进他的指尖,已经干涸的血迹不断被新涌出来的鲜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