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汗液顺着悍将的下颚滴进脚下皲裂的青石板上。
冷的。
他身怀绝学,却落草为寇,已经很久没有战得如此痛快。这对少年少女显然是一对儿,少年的内息比少女更加深厚,少女的硬功比少年更到火候,一柄江南软剑,一杆塞北长枪,居然逐渐打出了章法。
悍将难得走了神:
如果当时我没有离开,是不是我和伶芜也能像他们一样?
就算是死了,至少在阎王簿上,两个人的名姓是连在一起的。
——可惜人生有几个如果呢?
悍将挑起了眼神,越过十几丈的街道,望向被秦老照看的伶芜。伶芜的脸色白得厉害,女孩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成光影和微尘。
伶芜似乎是感觉到了悍将的视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们的眼神跨过了火辣的艳阳、飞扬的尘沙、飚射的鲜血、厮杀在一处的匪寇与民兵,跨过了将近十年的光阴与岁月,重新交汇在了一处。
伶芜张了张口——
“停手吧”。悍将认出了她的口型。
悍将记得他们当年也是这么有默契,当时清嘉三屠的余波未过,皮影张的后人被大肆屠戮,悍将作为张家最后一个男人,背着当时年纪尚幼的伶芜逃命。当时只要悍将一个眼神,伶芜就知道躲起来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