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是一种礼貌的打量,甚至还带了一点居高临下的审视。但偏偏余然对此毫无反应。
他跟着钟枌榆礼貌喊了声:“夏唤哥好,周阿姨好。”
周阿姨脸上露出笑容:“放学了?换了鞋去洗个手,我给你们切水果吃——今天有柚子,味道特别甜。”
“等会太太回来了,我们就摆桌吃饭。”
“夏唤先生留下来一块儿吃吧?现在也到晚饭时间了,吃两口又不花什么时间……”
钟夏唤微笑:“那就听周姨的。”
周阿姨很高兴,连忙另外安排碗筷去了——钟枌榆追着问:“爸今天又不回来吃?”
周阿姨:“才打电话回来,说是有工作上的人约了吃饭,晚饭就不回来了。”
钟枌榆撇了撇嘴,又追问:“那我哥呢?”
周阿姨:“刚吃了药,在楼上睡觉呢。你和小然好好的去写作业,不要吵他啊。”
钟枌榆不高兴的拖着尾音:“哦——”
余然从他旁边走过去,脸上一贯的没什么表情:“走了,去写作业,明天老王要讲卷子。”
钟枌榆垮下脸:“完了,我上次数学就考了八十多分,他得把我吊起来骂。”
两人背着书包往楼上走,需要路过钟夏唤面前。余然年纪小,但个子窜得快,从钟夏唤面前走过去时,两人在高度上居然是不相上下的——钟夏唤仍旧望着他,打量,估测,眼眸一眯,又透出几分上位者掂量下位者的自视甚高的气势来。
但无论钟夏唤怎么看,余然都像是周身装了视线隔绝器一样,毫无反应,既不自卑也不自愧。
少年肩背总是笔直,大大方方的从钟夏唤面前走过去。
等两个高中生走上楼梯了,钟夏唤才摆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问周阿姨:“余家的孩子也在这里吃晚饭吗?”
周阿姨:“你说小然啊?一般都在我们家吃——他家里又没有人做晚饭,太太就让家里晚饭多添一双筷子。那孩子很懂事的,成绩又好,枌榆和故园都很喜欢他。”
“是这样吗?”钟夏唤微笑,眼睫微垂,眼底毫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