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把脸埋在苏清风肩窝里,一声不吭。
他像头蛰伏下来的凶兽,表面上沉默不动,利爪与獠牙却都已亮出,随时可以暴起取人性命。苏清风被他拥在怀里,手上没有可以约束凶兽的铁链,但他却真真实实地镇住了这头凶兽。
就像古代献给神明的祭品,双手覆上枷锁,却能以身做祭。
议事厅里安静了数秒,苏清风抬起手,轻轻抚摸苏槐后背。
他能感受到掌心下的起伏,苏槐在无声中忍受着痛苦,并没有将这些对他表露出来。
苏清风轻叹口气,解开自己一颗衣扣,他的手指修长如白玉,衣领微松,隐约露出锁骨纤美的轮廓。
“我不能给你找出第二颗血果,只能用自己来代替它。”
年轻天师的声音轻轻的,如山间浅溪,林间清风,温润之间,却又是低缓的诱惑。
“所以,你要我吗?”
苏槐赤红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抬头看着苏清风,将这个人的身影死死锁在视线之中。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清风略微一想,“啊”了一声。
“说错了,是你要我的血吗?”
刚才他就从赤煞那里问清了,所谓代替血果奉给鬼王,就是用自己的血,帮苏槐化解鬼气。
苏槐:“……”
议事厅又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苏清风的错觉,在这无声之中,他感觉苏槐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有兴致了?
苏清风也默了几秒,忽然间他反应了过来,道:“你怎么满脑子那种东西。”
苏槐道:“明明是道长一开始这么说的。”
苏清风自觉刚才确实有点误导性发言,但他才不想认,于是面无表情道:“就是你满脑子乱七八糟的。”
苏槐:“……”
苏槐委屈巴巴地不吭声了。
苏清风偏过头,道:“所以要吗?”
苏槐道:“不要。”
苏清风解开手腕间的红绳,清亮长剑落入他手中,他道:“还是你觉得用剑割血喂给你比较好?”
苏槐蹙起眉头,道:“我——”
“我知道,你不想我疼,”苏清风抵住他的额头,墨色眼眸如消融积雪的暖湖,温软而又坚定,“但我想陪你,我们一起挨过去。”
他情愿把自己的血给苏槐,不是因为苏槐给他的血树之果,而是因为那是苏槐。
“……”
苏槐对上他的目光,他喜欢道长的眼睛,漂亮如天边垂落的云,轻软地将他包裹在其中,让他没有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