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两情相悦,为何不是他来求朕。”仁宣帝声音沉稳如钟,一语道破。
永宁脸上闪过窘色,跺脚不依,“我就是喜欢旬清哥哥,父皇您就替我们赐婚吧。”
这样一来,谢策就没法再拒绝她了。
仁宣帝瞥了眼自己最为宝贝的公主,“长安城里好男儿岂止一个谢策。”
永宁赌气道:“反正永宁非他不嫁。”
“放肆。”仁宣帝沉下声音。
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让永宁也是一惊,她忙跪地,“永宁知错,永宁不该胡言乱语。”她又咬住唇,不甘心地说:“可永宁是真的喜欢谢策,父皇不是最疼女儿了。”
仁宣帝看着跪在脚边的永宁叹了口气,若将永宁许给谢策,对镇北侯府来说是牵制还是助力尚且两说。
“此事容后再说,你皇祖母的寿宴就要开始了,你还不过去,像什么样子。”
永宁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内侍忙道:“三公主还是快过去吧。”
永宁这才不情不愿的行礼告退。
夏玉候在御书房外,看永宁气冲冲的出来,急忙走上去,“公主。”
永宁快步往前走又猛的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夏玉,眼里冒着不甘的小火苗,“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夏玉脸色一变,几乎哀求地说:“公主,您是千金之躯。”
永宁如今哪还听得进这些,朝他摊手,“拿来。”
夏玉颤抖着手,把一个小小的纸包放到永宁手里。
永宁拿过纸包捏在手心里,眸光笃定,她就不信她得不到谢策。
谢策所坐得位置离雪嫣隔的极远,天色已半暗,她只能透过灯火朦胧看到一个轮廓。
不知是不是看错,谢策似朝自己看了过来,隔得太远,她无法看见他的神色,一时间心里像七零八落的砸进了碎石,跳得她呼吸都乱做了一团。
谢策看了那封信,应该能理解她。
她心神不宁地想着,连顾玉凝唤自己都没有听见。
“顾雪嫣。”顾玉凝不耐烦的拔高了声音。
雪嫣回神看她,茫然道:“阿姐叫我?”
顾玉凝狐疑地打量着她,憋着猜忌道:“我是问你要不要一同去御花园走走。”
顾玉凝身旁还站着两个贵女,雪嫣正是坐立难安的时候,立即点头,“去。”
她起身跟着往外走,视线不受控制的往谢策的方向看去,见他似还在看自己,雪嫣心口蓦然一紧,走得愈发快了。
她若是走近点看,必然能看到谢策眼里山雨欲来的厉怒。
谢策周身凛冽的肃冷之意,连想来敬酒的官员都停住了步子,识趣地绕到另一桌,心里揣测着不知是谁招惹了世子爷。
谢策一眼不错地盯着雪嫣的身影,手里捏着薄薄的一页纸。
他动作缓慢的将信纸撕碎,捏做一团,手指的关节绷得发白,仿佛手里捏着的不是信纸,而是写信的人。
谢策将面目全非的纸团掷入琉璃灯罩内。
不敢误他?自知不配?
这些蹩脚的借口她倒是信手拈来。
谢策眼神里直透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鸷,他一言不发地望着灯罩内跳动的火舌,看它是如何卷住信纸,蚕食而尽。
画面映照进谢策漆黑的瞳孔,汹涌得一如他此刻的怒火。
立于他身后的青墨不寒而栗。
那信上的字,他眼尖瞥见了两行,世子为数不多的几次在人前展露情绪,皆是因为四姑娘,而此刻他已经不敢去猜度,世子的怒气到了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