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
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人,恐怕也得对弑母这件事心有余悸。
但是他不后悔。
他永远忘不了郑建华给医院续费时嫌弃的表情,也永远忘不了继母在母亲昏迷时登堂入室的嘴脸,忘不了母亲满身是管子的样子。
这样的一具肉身,在他眼里,还没有蜡像馆的一尊蜡像有用,起码后者是光鲜的。
瘫痪和昏迷,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活法。
郑影告诉自己,如果这辈子他真做过什么好人好事,大概就是替母亲拔了管。
他又抽了几根烟。
拿起手机看到日历,还有一天就到六月了。
快要高考了。
他即将做第二件好人好事——帮好学生摆脱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拥有一次刻骨铭心的青春。
第二天白天办完事之后,晚上他去红毛家的别墅里溜冰。
这玩意通常让人精神抖擞,玩一次能三天不用睡觉。
他是后到的,攒局的是男人,到了时候才发现女孩儿占多数,他清楚的很,这些妞都是等着一会儿嗨起来发散用的道具而已。
这帮男的通常不把女的当人,最开始知道这一切他犹豫了几秒,现在他会把看得上的女人先挑走伺候自己。
后来玩起来就彻底分不清天地为何物了,更不知东方之既白。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的手机响了,有人告诉他:“你让我们看住的妞,要跑。”
“跑?”
“拎着行李箱,不知道是去高铁站还是飞机场。”
“……”
郑影一下子来精神了。
他穿上衣服,跌跌撞撞出门,身后有人喊他:“你就这么出去行不行啊。”
他置之不理。
后来是打车去的机场。
一路上他都特别亢奋,把窗户开到最大,刺拉拉的风像从旷野吹来,他想到什么,大笑起来,但很快又低沉下来,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过一会儿又突然开始愤怒,朝司机咆哮“你他妈能不能开快点”!
司机估计没有多想,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难缠的客人,只用特嫌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加大了油门。
郑影到机场之后,两个兄弟已经在进站口等着他了。
事情太急,他又刚溜完冰精神状态异于平常,竟没叫其他兄弟过来帮忙。飞机场很大,人流量很大,找一个人就像是在大海捞针。
飞机场很大,人流量很大,找一个人就像是在大海捞针。
郑影发了狂的拨开人群眺望着,因为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起,无名火从心底开始烧,他愤怒,迷茫,还带着很强烈的恨意。
小弟提醒他:“您和那女的她姥姥打过交道,想想有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他一怔,猛地想到之前买煎饼果子的时候打听出来,夏绿的妈妈是从澳洲回来的。
尽管不知道是澳洲哪个城市,但有这个关键信息,找起人来,就方便多了。
他找出手机查航班信息,那一刻的他情绪已经达到了姐姐。
找到飞墨尔本的信息时,他兴奋的差点就大笑起来。
他往国际板航班入站口去。
刚进门,宋璀错挡在了前面。
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你是她的骑士还是保镖啊?”他这么问。
宋璀错一脸严肃:“你不用找了,她已经过完安检了。”
就是这一刻,郑影特别特别很宋璀错。
恨他明明是一个混混,却偏偏还要当一个正面角色。
恨他这么浓烈的爱着一个人,爱到可以为了保护她而送她远走高飞。
恨他连名字都是光明的意思,仿佛与他这个生而为影的人是天生宿敌。
……
他们明明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他总是想做一些伟光正的事情?
郑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坏情绪撒着欢往外冒,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刺激他:“那就试试他能做到什么份儿上!”
他推了宋璀错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