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妹嘉言”四个字,周景云说的坦坦荡荡,在场诸人俱是一愣,面面相觑。
萧遇脸色微变,语速极缓:“你说什么?”
周景云面带讶然之色:“王爷不知道吗?方才那个下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小名唤作嘉言。”
在场有客人对视了一眼。
嘉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周景云又补充一句:“哦,她以前随生母姓沈,近来才回归本家。”
齐王萧遇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他睫羽低垂,端起面前的酒盏缓缓饮下,良久才道:“原来是驸马爷的亲眷,是本王怠慢了。既是妹妹,驸马爷还是及早带回府中,兄妹团聚吧。”
周景云轻笑着摇一摇头:“王爷说笑了。已经送给王爷,那就是王爷的人了。王爷用着顺手,只管留下就是。”
萧遇眉峰微动:“谁跟你说顺手了?”
“不顺手?是因为她的名字吗?”周景云面露不解之色。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有一物裹挟着风声向他飞来。
下意识偏了一下头,那物擦着他的额角迅速飞过,坠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是一个摔得粉碎的酒盏。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驸马爷!”
“这是怎么了?”
……
周景云白净的额角瞬间渗出了血,额前碎发凌乱。
他自怀中取出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额角。
帕子果真被血染红了。
齐王萧遇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他只活动了一下手腕,慢条斯理:“不好意思,手滑了。”
在场宾客相顾骇然,大气也不敢出。
谁手滑能手滑成这样?
分明是有意为之。
也不知周驸马哪句话惹恼了王爷,王爷竟这般不给面子。
可在场并无一人求情。
宾客们一个个正襟危坐,装作不曾瞧见。
比起不涉朝政的驸马,那自然还是齐王殿下更不能得罪。
萧遇站起身:“本王不胜酒力,不能奉陪了,各位请自便吧。”
说罢,不顾在场众人,大步离去。
待他走远,余下宾客静默一会儿,才试图安慰周驸马:“啊呀,王爷可能喝多了……”
“对,王爷酒量不好。”
“王爷性情便是如此……”
你一言我一语,对周驸马甚是同情,但宽慰的话语着实称不上真诚。
周景云额角仍在冒血,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还是有人出声提醒,他才又拿起帕子去按额角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