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铸的剑扔了。”任平生没有看向砚青,以极轻的声音说道。
砚青没问她其他,只是垂眸看了眼她苍白的脸色,好脾气道:“你生气也好,算账也罢,等回去了再算吧,我先把这些玩意儿解决了再说。”
任平生心知肚明,自己此刻的修为兴许连个元婴境初期的小辈都打不过,于是“嗯”了声,老老实实挪步到砚青身后,嘱咐道:“那你快点。”
说着竟是直接甩手不管了,甚至还向天衍弟子们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说道:“这些是自己人。”
左护法脸都绿了。
砚青无奈瞥了她一眼,向前迈出一步,灵压骤然攀升,铺天盖地向着左护法压去,周遭空间仿佛被人用手揉捏起来,空气粘稠似将落未落带着腥味的雨。
一道又一道剑影从砚青背后浮现,这些剑影各不相同,任平生一眼便认出,这些是她亲手所铸的斩风九剑。
原来,砚青将剑掷出裂天山之前,将自己所有的剑都凝成了心头剑影。
斩风九剑以月令为名,九道剑影之二微微一亮,从砚青背后飞驰而出,瞬息间,周遭原本就在任平生的符箓之下开始缓缓消融的冰雪融化的速度愈发快了起来。
天衍众人逆着剑气跑过来,同任平生汇合,这剑气仿佛有思想一般,没有伤到他们分毫。
太史宁恍然道:“和我们在上古遗迹中碰到的剑阵中的剑气一样。”
倏然,剑影骤沉,轻灵的剑气春花悄落般从左护法的眼前擦过,回首清幽气,竟叫人颠倒神魂。
意识的迷蒙只在一瞬之间,左护法立刻恢复清醒,悚然看向砚青。
这剑气之诡异,竟有迷惑人心之能,叫人防不胜防。
思及至此,左护法陡然嗅到一阵腥气从身后泛起,紧接着是几声沉闷的倒地声相继传来,他僵着脖子回头飞快地扫了一眼,看见自己带来的全部仙使在这一剑之中悉数身死。
喉咙乃至骨头都瞬间被斩断,只留下后颈薄薄的一层皮将头颅惊险地挂在皮肉上,血色顷刻间在纯白的雪地上蔓延开,格外刺目。
如此轻柔,却又如此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