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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问遗憾,还是少时最多。

其实少时说来过的也不算难,母亲离世时他尚小,父亲虽偏宠和继室生的小儿子,却也保证了他基本的生活,就是说话难听些,那时候听了总会愤懑,想方设法地想要逃离那块困住他的地方,天宽地阔任他闯荡。

可真正离家后才知道,原来一些的颠沛流离是从空荡荡一身开始的。

从上古遗迹回天衍的途中,他找机会回了趟定州的老家,没进去,只是在外面远远的看了一眼。

他自幼生活的那个地方,修行的氛围并不算浓厚,对于很多凡人而言,修行者对于他们而言仍是仙人般的存在。

他离家七年,少年人长得快,一两年相貌便是天差地别,早年间熟悉的邻居都已经不认识他,看他背着大刀面容冷峻,直觉不敢靠近。

他远远看了一眼,父亲从衙门里回来,拎着弟弟爱吃的荷叶鸡,继母在门口迎着,细数今日弟弟在学堂又学了些什么东西,氛围其乐融融。

也不知为何,傅离轲觉得自己原本埋在心中那么多年的愤懑突然散了。

他突然意识到,无论他做得好不好,有没有出息,能不能成器,对于那个家而言,他就是多余的人。

有他也好,没他也罢,谁都是一样过。

如此,细数下来,其实也并不算什么遗憾。

非要论遗憾,便是天衍给了他一个归属,可他最初来到天衍的目的不纯。

仅此而已。

可这是不能说的东西。

良久的沉默让氛围有些尴尬,谢莲生正想打圆场,傅离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杯底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史宁暗中抹了把汗,心里把傅离轲踢出了八卦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