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生平也不过在上面占据寥寥一页纸,从生到死就被安排得一清二楚。
前面的部分与她上回看见的一模一样,唯一起了变化的是最后那一行字。
她上回来的时候,上头写着周云辜是因久病不治而亡,而她又为他挡过两次要命的劫数……
就见那一行字的末尾果然被添改了两次,如今正写着“遭人暗害毒发身亡”这几个字,瞧着墨迹还挺新。
她合上册子,没忍住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一旁假装自在的司年轮。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天天为了要人性命编出这么些烂俗的桥段来。”
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后,她也不多作停留,将册子往书架上随意一扔,又说了句“走了”,就把司年轮晾在了那儿。
她是很无语,甚至觉得司年轮就是故意在跟自己对着干,给她添乱;但她也清楚,按照阳寿长短给凡人布置命格不过是司年轮的职责,她能强硬地将册子抢过来看,却并不能逼着他去改变已经在册的命数。
眼下,她已耽搁了不少时辰,此时最要紧的是赶回去看看周云辜的情形。
她是给了周云辜一块玉,能挡掉不少劫难,甚至连能致人死亡的外力都能被缓上一缓。
可那玩意儿防不了服下口的毒啊。
周云辜此时想必人已经不在容城了,好在她的迷梦镜还在他身上,可以直接让她感知到他的所在,免去一番奔波。
凡人界已过完了年节,早春伸出嫩绿的枝桠,昭告着万物的复苏。
杳杳却顾不得欣赏这一番鲜妍的春色,只瞬身出现在一处院落中,环顾片刻,就透过雕花的窗棂,瞧见了她要找的人。
于她而言,其实不过一日未见,但或许是因为自己也身处凡界,而季节已然变化,她便觉得好似隔了三秋之久。
而那道身影一屋之隔,侧对着她,手上端了杯茶,正神色淡淡地看着对面,在同谁攀谈。
似乎是若有所感,他倏然偏过头,将目光移至窗外,就与立在那儿的杳杳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