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掀开的那一瞬,杳杳出声打破了周遭人屏气凝神营造出的寂静场面。
“咦,怎么变了,先前不应当是这个数的呀。”
坐庄的人一惊,还没完全抬起的手又下意识落下去,将骰盅重新合上。
坐庄操作骰子的那人姓李,排行老二,常驻这处赌坊已有小半年,一手骰子使得出神入化,大伙儿都叫他一声李老二。
李老二被那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盯了整三轮,本来很有些紧张。只是他每每望过去,对方的神色都是一派天真,他便也慢慢放下了戒备。
他不过是见眼前来人衣着富贵,气度高华,一派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瞧着是头一回来这样的场子里玩耍的,便起了宰一宰肥羊的心思,而赌坊向来是默许他们如此行事的——
让新入场的赌客先尝尝甜头,再引诱他们逐步加大筹码,一步步陷进赢利的快感中难以自拔,就只待开宰了。
只是眼前的这两位年轻人,很有些不按常理出牌,随意一出手,筹码就不小,他本来是很兴奋的,心想遇到阔绰的了,一出手就玩得这么大,待后头宰起来岂不更加痛快,遂咬咬牙操作骰子,都让他们赢了去;偏偏三轮过去了,也不见他们继续加大筹码,仍旧是随随便便地丢着同样的价码,仿佛真的无所谓输赢。
李老二咬咬牙,准备让他们再赢上这最后一轮,就慢慢收网。
谁知道还没开盅,那位一直用纯然懵懂眼神打量他的小姑娘却突然语出惊人。
李老二闻言面上先是一愣,随即就有了惊色。
但很快他也反应过来,自己压根还没完全掀开骰盅,对方根本不可能看得清楚里头情况。
只是自己做贼心虚,下意识反应有些大,竟是又将那骰盅合上了,一时场面也有些不好说。
一旁引着周云辜和杳杳前来的小厮也惊讶极了。他在这样的场合混了三年,还从来未见过赌客没输钱,不,甚至在骰盅还未揭开前就说出直指他们出千的话语的。
只是看李老二此番情形,说不定真叫这小姑娘说准了去。
小厮是个机灵的,他来不及奇怪眼前的年轻姑娘为何敢如此肯定地开口质疑,只同李老二对视了一眼,脑筋转得飞快,紧接着便找到了由头,反过来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