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明闲闲地理着裙裾上的褶皱,神态认真专注,方才宋长宁耀武扬威地从她面前走过去两回,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她实在是不明白,宋长宁在这云沅城中,地位尊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总要和她过不去。
宋长宁停在宋温明的桌案前。
她最讨厌她这样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无甚兴趣,清清淡淡,没有波澜的样子。她越是这样,她便越想激怒她,想看到她低头,看到她示弱,看到她硬得跟石板一样的骨头在她面前下折。
想到这里,宋长宁恶劣地笑了笑,从她桌前走过时,袖角一扫,便直接将她桌前的酒水打翻酒盏骨骨碌碌地翻着滚落,盏中的酒水洒出,打湿了宋温明的裙裾。
裙摆上的浅粉色的荷花被泼上几道显眼的水痕。一室的人纷纷又掉转了目光,看向了宋温明,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就等着看戏。
朝阳宫中霎时落针可闻。
梁澹的位置与宋温明隔得不远,这边的响动他看得一清二楚,于是‘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眉头一皱就要开口说话。
“长姐,真是抱歉,你一声不吭地坐在这,我还以为这儿没人呢。”宋长宁先他一步开口。
明月俯身在宋温明身边替她擦着裙裾上的酒水,宋温明从明月手里拿过帕子,放在案台上,对着梁澹摇了摇头,这才抬头看向宋长宁,“没什么要紧的,清水出芙蓉嘛。”
众人闻言望向宋温明的裙裾,上头的水渍浅些了,倒的确显得那几朵荷花愈加清涟悦目,再看她宠辱不惊,不卑不亢的神色,清丽素净的脸上,额间的两瓣莲花印在室内的灯火遥照中,好似闪着淡淡的光。
宋长宁画着精致妆容的一张小脸似有崩色。她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竟然被宋温明轻飘飘的一句‘清水出芙蓉’弄得有些下不来台。
“好了,长宁,下次小心些。”孙皇后终于开了口,语气中也并无半分责怪,只当是发生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半点也没提到宋温明。
宋温明早就习以为常,所以衣裙也懒得下去换,等宫人换上新的?????酒盏之后,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重新放回了桌案上。
宋长宁气呼呼地扭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