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还残留着那金光与黑雾相冲击带来的余热,风也渐渐止住了,眼前是秦渺然惶恐不安的模样,耳边身后是那群魔物的低低喘息呜咽之声。
好像是眼前重重迷雾被拨开一般,秦渺然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在脑海中炸开,江楠溪眼前突然一片清明。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想错了。
幻世镜还真不在曲临安那儿。
只是眼下的情形并不太好,虽然地上倒了一片,但他们到底人多,且那群魔也不是什么蠢的,见秦渺然身上的这一异象,只怕心中也有了猜测,又齐齐蓄力准备下一波攻势。
江楠溪和曲临安毕竟只有两个人,若要一直这么打下去,只怕是护不住她。
眼见着他们的攻击顺势而来,江楠溪和曲临安齐齐提剑抵挡,此刻,玄烨台的高台上突然卷起一阵古怪的大风,‘轰隆’一声,那一鼎四脚香炉被风卷倒在地,炉中的香灰四面八方往下撒去,场地上瞬间又是一副烟尘弥漫的景象,激得人睁不开眼。
一股子香火烟尘气漫布,眼耳口鼻都被这古怪的风充斥着,江楠溪强撑着睁开眼,朝高台处看去。
高台中央凭空现出一个紫光传送阵,随着阵中的玄衣男子长衫飘飘,从阵中出来,那紫光才渐渐隐去,连带着刚刚那股大风也消失不见。
此刻玄烨台中漫布着被击倒在地的魔物们的低鸣,弥散着烟尘和沙土,满地的兵器烈火,一片狼藉,场面十分混乱。江楠溪拿着剑的手有些酸胀,手臂上也有器火擦伤的痕迹,淡青色的衣袖洇着点点红色印迹,她却一刻也不敢松懈下来。
傅明就站在那倒塌的四脚香炉旁,长身玉立,衣带飘扬,香炉中的香灰还在缓缓向外倾倒,在他脚边停成一座小山包。场上的人,大多狼狈,衣裳凌乱,发中藏灰,又经历了一场恶战,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只有他,眉目清远,立若松竹,垂帘下视,眼中带着俯瞰众生的冷漠淡然,与这底下的脏污格格不入。
视线落到那被群魔团团围住的女子身上,看到她身上带着的斑驳血痕印迹,傅明面色冷沉,一掌将那群魔众打出一个缺口,飞身落在江楠溪身边。
直到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又笼罩在身边,她才缓缓收了手中的剑,暗暗松下一口气来。
从人界到罗酆山的那天,盖住额头上那道金印的那一刻,江楠溪曾告诉过自己,这一次,不要再相信任何人,不要再依靠任何人,更不要再爱上任何人。
可如今,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细节里,她好像开始学会依赖别人了。
“怎么弄成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