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曲临安懒懒地抬眼,只是瞥了江楠溪一眼,便又继续低下头去,明亮如镜的剑身上映着他一侧的眉眼,五官分明,眉目清俊,只是眉宇间好像始终凝着股郁气一般,仿佛什么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江楠溪走近室内,背后是屋外投射进来的漫天秋光,照的整个房间亮了大半,她就静静站在离曲临安两步远的位置,停住了脚步。屋外的风带起她天青色的裙角,裙摆柔顺单薄,在光照中显得清澈透亮。
屋内的气氛怪异,一人安安静静地站着,一人悠游自在地坐着,有些尴尬,又有些自然,十分矛盾。
“有话直说。”对于江楠溪去而复返,曲临安并不意外。
作为云烛阁的阁主,曲临安一天的大部分时候看着,总有些烦躁厌世之感。眉间戾气横生,让本来清俊温润的五官也生出难以接近的距离来,这种距离感倒是与傅明带给人的不同。
傅明是一派谪仙般的清冷渺远,身上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尘气质让人觉得只可远观。那是他那副相貌带来的天然距离。而曲临安,则是用蹙着的眉头,紧绷的下颌,眉间积攒的烦躁难耐,明晃晃地在脸上写着“脾气不好,勿扰。”
“阁主,刚刚在台上,我明明落了下风,为何”江楠溪斟酌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为何明目张胆地给你放了水,为何让你当圣女?”曲临安接过话头,终于将视线从剑身上挪开,看向江楠溪,目光沉沉,“你第一次来云烛阁,在鉴心镜前说的话,有几分真?”
“通过鉴心镜考验的人,要么冰雪聪明,要么纯粹真实,不知你是聪明的那个,还是纯粹的那个?”曲临安的声音落在不大的室内,冰冷低沉。
“我……”
“罢了,想来你也会挑我爱听的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曲临安并未等江楠溪说完,便一手提着剑柄,锵然一声,将剑插回了剑鞘,室内回荡着剑光叮当的声音。
“阁主,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曲临安实在是个把情绪明明白白露在脸上的人,比如此刻,江楠溪就清楚地从他脸上的倦怠中感受到,他不愿再与她多话。
果然,听了江楠溪的话,曲临安甚至头也懒得抬一下,颇为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她要走快走。
于是江楠溪便俯身行了个礼,快步走出了房内。
出了门,秦渺然已不知与茶红去了何处,符向川和绾纱在还在道场门口等着,江楠溪上前与两人汇合,一同回了兰因堂。
从止观道场归来时,已是午后,此时的兰因堂,山风瑟瑟,阳光似照不过来一般,整个堂院笼在阴影里。从大门踏入,院子里静悄悄的,草木苍松,偶尔有几声清亮突兀的鸟鸣传来,显得愈发幽静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