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诀见她似乎真有些生气了,于是伸手捏着她的脸哄她:“好了,朕心口有些难受,你别生朕的气了,看你生气,就更难受了。”
云谣听他这么说,面上的那一点儿别扭也烟消云散,伸出手柔软地贴着唐诀的心口位置给他顺着问:“两日前孟太医不是说你身上这毒性不算太烈吗?还给你配了一些药吃来缓解病情,怎么也不见最近有好转?”
“有的……有好转的,只是才不舒服又刚巧被你撞见了。”唐诀说罢,抓着云谣的手紧紧地捏在手心,他认真地看向云谣的脸,心里有些犹疑,话就到了嘴边,却迟迟没能说出口,最终只能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顺带将那些话给吞了下去。
罢了,迟早都要解决的事,便让这些都与过往一起埋葬,免得说出来了还让云谣分神担忧,知他中毒已经哭过好几回了,闷闷不乐多日,这些天都没见她笑过,若知他的用意,恐怕得气好一阵,担忧好一阵,又难过好一阵了。
刚好孟太医到了,直接跪在了两人跟前,额头上还起了一些汗水。
唐诀问他:“怎么?跑来的?”
“微臣本是去延宸殿找陛下的,到了延宸殿才知陛下来了淳玉宫,于是匆忙赶来了。”孟太医大喘一口气道:“微臣已经找到了为陛下解毒的办法了!”
孟太医说罢,云谣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就是唐诀自己也微微抬眉,惊喜二字写在两人的脸上,云谣拽着唐诀的手连说了好几句‘太好了’,然后便问孟太医:“是什么办法?是否麻烦?可会让陛下痛苦?有多大风险?”
“这……”云谣一次问了这么多问题,问得孟太医有些愣住了,唐诀没忍住轻笑,伸手捏了一下云谣的脸,孟太医瞧见了赶紧挪开视线道:“微臣也是在古医书上瞧见了这种毒,为乌尾花的花汁所制,此毒并不烈,喝一口便长期潜伏在服毒者的身体里,慢慢吞噬服毒者的命,极难诊出。中毒者几日内并无异样,渐渐便会食不下咽、咳嗽不止、偶尔吐血,等身体亏空了便如同老者濒亡,若是一般大夫,恐怕瞧不出有什么问题。”
“你且说如何解毒!”云谣被他这说话慢吞吞的性子给磨得有些不耐烦了。
孟太医道:“正因为它致死慢,故而陛下还有许多时间可以解毒,乌尾花性寒,遇寒则发作更快,如今天渐渐凉了,陛下若一直留在宫中,待到冬日落雪,毒发恐活不过明年开春。现如今的办法唯有陛下离京都南下,南方天气较暖,且微臣曾学艺的道山上有一池天然温泉,道山又布满草药,陛下若能去道山泡温泉,再配合药草清除身体里的毒素,大致一个月便能好转。”
“一个月……”唐诀顿了顿:“如今北方战事吃紧,一入冬天恐怕粮草运输又成了问题,朕怎离得开京都……”
“你的命便是晏国的命,这个时候我倒想你自私一些,为了自己你也得去道山一趟。”云谣口气里带着几分数落,唐诀见她如同训孩子一般训着自己,伸手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于是问孟太医:“再过一个月去可行?”
孟太医不解:“解毒自是越早越好,陛下为何要推迟一月?”
唐诀朝云谣看了一眼,目光中有些犹豫,云谣见他这眼神便明白过来,于是问他:“我……不能跟去?”
“下个月初为工部尚书夫人寿诞,其夫人因曾在父皇南巡时救过走失的太后一命,被父皇封为诰命夫人,月前请朕允你出宫回府一趟,朕本想为了给你充面子,随你一同回府的,所以已经答应下了。”唐诀抿嘴道:“若能再迟二十日离开京都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