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谣摇头:“不会是在妙法华寺中毒,我与陛下同吃同住,若是在那个时候中毒,我的身体肯定也有问题。”
云谣说完,孟太医点头:“那便好查多了,陛下回宫之后见到了何人,在何处吃了何物,可有闻到异味或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花香,触碰了什么平常不会触碰的东西,都得一一查清。由陛下病症可看得出这毒是慢性的,初见毒发,竟诊断不出一二,可见短时日内并不会要命。”
唐诀轻声道:“此事便交给你办,朕知晓你的能耐,也绝非宫中其他庸医能比,对外便只说朕病了,中毒一事切不可张扬,说不定还能查出下毒之人是谁。”
“是。”孟太医没查出唐诀究竟中了什么毒,所以也不敢随便给唐诀用药,更叮嘱他平日的饮食,切莫吃一些容易与药物相冲的东西,这些日子他若精神疲惫只能苦熬,或燃一些香来助眠,交代完这些便退下了。
唐诀相信孟太医,是因为孟太医与他母妃师出同门,宁妃入宫之前便喜好医术,唐诀的外公宠爱女儿,于是依她曾送她去道山上学过两年医。
孟太医原也只是个江湖游医,因为宁妃入宫为妃后怀唐诀时因为后宫争斗误食了有毒的东西,险些母子都不能活命。若非当时宁妃受宠,先皇按照宁妃所言找到了孟太医,将其召入宫中为宁妃解毒,宁妃活不了,这世间也就没有唐诀了。
后来宁妃没了,先皇也没了,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眨眼便已二十载,孟太医与太医院里的太医关系并不算好,若非念着唐诀是自己师妹的孩子,他早早就请辞回乡了。
不过虽说孟太医是唐诀母妃的同门师兄,入了太医院便是帝王的臣子,他也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另一种身份而忘了自己现下的身份。
孟太医走后,云谣便道:“定是太后作祟。”
唐诀朝她看去,云谣坐在一旁双手揪着膝盖上的裙子,因为先前哭过,还带着鼻音道:“她救走了殷琪除了为情之外,还想帮助殷琪恢复殷家往日荣光,而她身怀有孕,野心勃勃,所以才会伺机行动对你下毒,只等你毒发身亡,便是殷琪举兵与外敌一同攻打晏国,她扶自己的儿子上位为帝,再垂帘听政掌握天下大权之时。”
云谣说到这儿,越觉得自己恐怕猜对了方向,这后宫有能耐在人饮食中动手脚的人必然位高权重,而能干涉到一国之君的生活作息的也唯有太后了,唐诀虽与太后关系不和,和现如今明面上太后依旧是唐诀的‘母后’,唐诀必须尊着她才行。
云谣这么一说,唐诀倒是想到了什么,他半睁着眼朝外看,紧皱的眉心也松开了。天色渐暗,索性今日无事,所有忙碌都排到了明日,便吩咐秋夕布菜,他与云谣用膳之后便要休息了。
唐诀难得看到云谣食不下咽,她从前是刀架在脖子上都打算好好吃最后一餐的人,凡是稍微有些滋味儿的东西到她嘴里都成了世间罕有的美味佳肴,唐诀喜欢看云谣一边吃美食一边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看着她吃,自己的胃口也会跟着好许多一般。
只是此时云谣最爱吃的烧鸡放在她跟前她都没动筷子去夹,吃了两口白米饭之后就红着眼低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
唐诀伸手对着她的额头用力弹了一下,云谣吃痛地捂着额头看向他,眼里稍微有些精神了,只是那一直忍着的泪珠又落了下来,仿佛一颗石子从高空坠落直接砸在了他的心上一样。
唐诀道:“朕还未死,你就急着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