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诀抬头朝她看过来,抿嘴笑了笑:“你先睡,朕还有一些奏折要批。”
云谣趴在床边,一只手搭在外头,扁着嘴咕哝一句:“可是我想抱着你睡。”
唐诀拿着奏折的手顿了顿,心里仿佛被猫挠了似的,于是他起身将板凳端到了床边,还未批完的奏折放在上头,抬起烛火靠近床头。云谣往床里侧缩了缩,等唐诀脱了外衣靠在床头时她才笑着凑过去,双手勾住了对方的腰,脸侧着贴着唐诀的身体,满足地闭上眼。
唐诀伸手摸了摸云谣的鬓角,将她凌乱撒在脸上的头发整理好后才继续看奏折。
夜越深,屋外的风声就越大,奏折一夜批不完,窗户缝隙刮来的风将床头即将烧完的蜡烛吹灭,唐诀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把手上未完成的全都放下后才侧躺着将云谣搂在怀里。云谣自觉地往他怀里钻,并没醒,还在熟睡中,口齿不清地说了一些梦话,唐诀低下头打算仔细听,结果就听见了‘好吃’二字。
一声无奈的轻笑在房内响起,唐诀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虽说以前活得不幸,好在云谣出现了,才让他有了从未体会过的感受,不再抱怨,不再猜忌,不再仇视的人生,比想象中的要轻松许多,也舒坦许多。
次日云谣醒来时山间已经有和尚在撞钟了,唐诀早就起了,云谣洗漱好出门碰见了尚公公,听尚公公说唐诀天刚微微亮就醒了,山里的无尘方丈也出关了,于是唐诀便与陆清一起找方丈坐而论禅去了。
云谣听着便觉得无趣,她朝尚公公瞥去一眼,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或许下午,或许一天都回不来,具体得看无尘方丈有多能说,陛下对佛的悟性有多大。”尚公公说完,云谣长叹一声:“啊……那我就一直在这房间里等他吗?”
尚公公冷淡地瞥了云谣一眼道:“陛下知道云妃坐不住,所以才让咱家留下来。”
“与你聊天?还不如留陆清呢。”云谣撇了撇嘴,她说这话时尚公公嘴角抽了抽,云谣连忙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安抚他:“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单纯与你话不投机而已。”
“呵……”尚公公伸手指着房间旁的小屋道:“出宫时陛下给云妃娘娘带了几套平常人家穿的衣服,现在娘娘便可以换上,再与咱家从寺庙后门出去,顺着正门入寺观佛。”
云谣双眼顿时明亮了起来,她原以为自己入山之后就只能是小太监的装扮不可暴露自己,却没想到还能换成女子服装去山里头转转,观佛没什么意思,但赤山上的风景却很美,奇山秒石多不胜数,山间松林成群,说不定还能碰见猴子松鼠,再瞧瞧那些特地前来上香的人虔心跪拜似乎也不错。
应了尚公公的话,云谣转身便去房间里换衣服,换好了衣服出来时她与唐诀的寝室里边放好了早饭,云谣匆匆吃了几口,又拿了个白面馒头在手上啃,撞钟声再一次响起,云谣迫不及待地要朝前面热闹地方去看,便拉着尚公公一起离开。
后山有条专门供山下挑夫给寺庙运送柴米油盐的小道,这小道平日没人来,隔三差五才有人挑些物资上山,因为知晓唐诀要来妙法华寺礼佛,故而山中物资提早拉上来,这条路也就没人走了。
小路不如前方大路堆着石头平坦,全是泥,因为山间雾重,泥土潮湿,走几步便将鞋子染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