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觉得有些可惜,如此好的机会,偏偏吴绫没抓住,吴仲良也不知会不会因为吴绫在宫中生病一事而对陛下别有他心。
听到皇后说让吴绫出宫,小喜子便要安排了,他只让太医院的学徒下去,走到床边请皇后移步,剩下的他来安排,又瞥了吴绫一眼,觉得这人恐怕真是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叹了口气转身要走,才一转身,便听见身后的吴绫发出一声痛呼。
嬷嬷朝床上看去,只见方才还脸色苍白的吴绫这个时候满头大汗,脸色涨得通红,挣扎了片刻之后,头一歪,轻轻吐出一个字:“热。”
浑身发烫,就像是被泡在了过高的热水中,热水没过胸口,还让人胸闷气短,这感觉很不好受。
这是云谣自有意识以来的第一感受。
她永远都记得殷道旭在断崖上砍她一剑,让她毙命时的眼神,她也永远都记得那晚的风有多冷,那把剑有多寒,砍在肩膀,划破心脏,裂开身躯,直接毙命,比起唐诀刺她心口的那一剑要疼上许多。
云谣总算知道了,这世上死法有多种,每一种都不相同,但是却是一次比一次要疼得多。
自那次在断崖边上死了之后,她就开始陷入一片黑暗中了,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甚至身体也不是飘着的,也不知被谁放在了什么地方,根本感知不到任何信息,她一度以为,自己是真的死了。
看来就算是穿越过来的,天赋异禀,以为是不死之身,实则也只是比别人多活几次而已,这回玩儿大了,把自己真的给玩儿死了,再也没命活了。
她在心里数着时间,错了许多次,便从头再来,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自己到底错了多少次了,再后来,她就不再数数了,她闭上眼睛,假装自己是在睡觉,心里想着总不会一直这么下去,哪怕是真的死了,也得有个地府什么的,好让她看见,让她知道,自己真的没法儿再活了。
地府没见到,云谣反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起初只是一点儿冒汗,到后来浑身上下就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都是汗水,她能感知到热,至少表明她还有活着的希望。
云谣便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想要从这片漆黑之中挣脱出来,越是挣脱,她便越觉得不舒服。
从一开始的热,到后来的难以呼吸,再然后浑身疲软,此刻,她甚至觉得喉咙都是痛的,这种感觉她曾有过。
她突然忆起了自己的过去,属于她云谣,在另一个时空的真正的过去。
她是偏远山区出来的孩子,她的村子里交通不方便,可耕种的地也很少,多口人挤在一个屋檐下,要说是亲戚,也不全是,有的甚至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要说不是亲戚,却是这些人,每天给她一口饭,把她给养大的。
与她一同长大的还有其他孩子,村子里有个去过城里的人,会说城里话,还学了写字回来教她,她是八岁的时候才开始读小学一年级的,那时候似乎是某个大明星,很风光的那种,出钱资助了他们这儿,开了个小学,村子里来了唯一一个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