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有各家的苦,燕岁听着,不忘扭头催他趁热喝粥。
他只能吃些流食,每天早上有护士来抽血。明明不远处就是一晚上一千多块的酒店房间开着,却只有他俩的行李箱睡在里面。
景燃几番让他回酒店去休息,他不愿意,回去酒店洗了澡换身衣服,又来病房里陪他。
他洗完澡一来,景燃病床周围都是香喷喷的。
“我饿了。”夜深人静,景燃幽幽地说。
燕岁睡在陪护的单人折叠椅上,这个椅子可以拉成一个小床。
“那怎么办,你不能吃东西的呀。”燕岁小声说。
景燃是真的饿,手术至今四天,第二天啥都不让吃,四天里就喝了两天白粥。
“我想吃煎饼果子。”景燃趴在床边盯着他。
燕岁被他盯得左右为难,“大半夜的哪有煎饼果子,你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但我饿得睡不着。”景燃拆了脑袋上一圈圈的纱布之后,板寸之下一张凌厉痞帅的脸说什么都叫人很难拒绝。
更何况,他还说:“燕岁哥哥,你想个办法。”
燕岁一激灵,“这屋里还有别人呢。”
“噗。”景燃没忍住,“你以为我想让你干嘛?”
“……”燕岁很想往他的寸头上打一巴掌,但这颗脑袋刚被撬开又盖回去,“你闭嘴,明天我去问问医生你能不能吃一点。”
“那我现在睡不着嘛”景燃拖着尾音在撒娇。
燕岁叹气,轻手轻脚地坐起来,然后拎起景燃的被子,钻到他被窝里。
景燃当即把他箍紧怀里,他便在景燃后背有规律地轻轻拍着,哄着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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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喝一天粥吧。”护士说,“主要怕他吐,明天适当喂点儿煎饼,但主食还得喝粥,出院之后也要清淡好消化。”
护士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明天你就能吃煎饼果子了。”燕岁说,“给你加两个蛋。”
景燃很受用,刚想黏糊两句,隔壁床位的阿姨端了饭回来,一阵肉香混着小炒的味道眯了景燃一脸。
燕岁说:“我去给你买粥。”
刚下楼,燕岁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是钟溯。燕岁这才想起来,忘记把肿瘤的活检结果告诉他,于是赶紧接起来。
钟溯在电话里问,“那他现在状态怎么样,还好吗?”
燕岁边回答边朝着医院食堂去,“饿得想啃病友。”
那边钟溯笑笑,“辛苦你了,我这边过两天有比赛,实在没法过去,他也不让我去。”
“没事,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再过两天就出院了,你们比赛加油啊。”燕岁说完,电话挂掉之后,在食堂里排队。
食堂大厅的电视里在播放新闻,标题很有噱头,《许夫人称奇的半生》。采访画面中,赫然是上世纪女性潘绫鹿。
那是父辈的电视剧回忆,食堂里年纪大些的人们不由抬起头望着新闻里的人。潘绫鹿风华依旧,岁月美人,温和地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主持人:“许氏制药厂被迫停业接受调查的这段时间里,许氏家中是怎么度过的呢?”
潘绫鹿:“或许是苦中作乐吧,我们一家人每天都在一起,很难有这样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