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并不愿意相信, 但这两次较量, 他都略输一筹, 被对方牵引了情绪。
但送甜点的那晚和晨跑的早晨,他明明就占据了上风。
几秒钟后, 纪放恍然。
优秀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只有让对方以为自己已经就范, 才会有机会露出破绽。
思及此, 他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
不用猜就知道, 沈还现在一定是一副担心的模样。
心中本就还有些残留的委屈,只需要这一点情绪作为引子, 他便能迅速让泪水充盈眼眶, 当视线模糊成片的时候, 他又将连埋入了对方的胸膛,让泪水沾湿他的前襟。
沈还果然慌了,一手将他搂得紧紧的,另一手笨拙地轻轻拍在他的后颈上。
纪放在他胸前默默地贴了一会儿,听着男人越来越快的心跳,嘴角轻轻逸出一丝笑容。
脚踝突然一松,纪放腿上的绳子终于被解开,他轻轻动了动身子,脸颊也跟着在男人胸前蹭了一下。
一直轻拍着他后背的手迟迟没有再落下来,在他把脸颊撤离男人胸膛的时候,沈还的另一只手也迅速放开。
纪放用手臂在船板上撑了一下,打算坐起来。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臂力。
他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僵硬,在撑上甲板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纪放肘弯一阵脱力,他惊呼一声,又重新砸了下去。
下方的沈还迅速挪动身体,但他脚上的绳结还没解开,根本无法自如地控制角度,只能张开双臂,把砸下来的人往自己怀里带。
于是,原本要砸向船板的纪放转了个弯,一头撞进了他的肩窝里。
这一个突然变故,把正在给两人解绳结的教练都吓僵了。
云归河静水深流,小船此刻似乎与河水融为一体,成为河面一处奇怪的风景。
“噗,”不知是谁先笑了起来,纪放也跟着发出低低的笑声。
他已经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干脆再一次把脸埋进了男人的颈窝,笑得浑身颤抖。。
青年栗色的软发随着身体的颤动而起伏,轻轻蹭在沈还的下颌上,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养过的那只布偶猫幼崽。
它总是喜欢爬到他的肩头,尾巴轻甩的时候,下颌便酥酥麻麻,肩上却有他贪恋的温度。
沈还的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哈哈哈哈,”船夫也指着他们笑,“小伙子萝白,幸亏你男朋友接着你,要不然蹦极没摔坐船上摔了,还不让你的朋友们笑掉大牙?”
听到这句“男朋友”,两人同时微微一僵。
纪放立刻撑着酸软的手臂爬了起来,轻声问:“你没事吧,沈……”
他突然停了口,瞟了一眼沈还,小声问:“我老叫你沈总是不是很见外?”
沈还的表情顿了一下,眼中似乎升起了些许热切。
纪放低着头:“我看章教练都叫你沈哥了,我也叫你沈哥,好不好?”
“嗯。”沈还的声音很低。
“那你……”纪放眼波流转,“要叫我什么?”
身前的男人一僵,一丝可疑的红晕漫上耳尖。
纪放瞟了一眼他的耳朵,若无其事地继续:“你可以叫我……纪放、小放、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