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邢俞有些于心不忍,花钱买了个糖人才把孩子哄得乐了,小孩子再也不敢碰他的剑,只是好奇地问他这东西是干什么的。邢俞没有告诉他这是杀人的工具,只是编了个谎言:刻木头人用的。

说罢,还给他刻了一个奇丑的木头人。

他自己看着成品都觉得丑得于心不忍,却被孩子像是个宝贝似的护在怀里。

四年后,他再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长成了小少年,他拿着木头人冲邢俞挥手,小镇上所有人都在逃,只有他逆着人流跑过来。

在那一刻邢俞的嗓子却像是被掐住了一样,那句“快跑”却迟迟没有发出声来。只能颤抖又无助地着看到一把长剑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纤瘦的少年像是断了线地风筝,一路飘转而下,带着不解和绝望,彻底没了气息,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邢俞呆愣着站在那里,身边不断地传来惨叫声、尖刀穿进骨肉的声音,他什么都没有感觉。他只知道自己看到少年的眼睛是清澈透明的,含着亮闪闪的光,他不是死士,也或许,秘术还没有起效。

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来的目的就是剿杀所有人,不能有一丝的不确定。

少年看向他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但是邢俞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骗人,你说这是刻木头人的。

冷风萧瑟,太阳只露了半个脑袋,天边蒙着地薄薄云雾迟迟不散,裹着寒气萦绕在周围。

邢俞突然觉得,这是他进入落霄宫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第70章 晏三出事

晏时君自从再次回到落霄宫,就很少笑过。

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仿佛越来越大,没有人去解释,也没有人去争吵,仿佛这个隔阂就是天生存在无法抹平的一般,就算争吵也是无谓。

邢俞经常看到沈迟川在无夜殿的门口站了许久,然后一个人慢慢离开,孤身一人地背影,覆着霜雪,载着寂寥。

晏时君在无夜殿里憋了几天之后,终于跟着晏三出了门,晏三一路上为了开导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最终换来地也是晏时君灵魂出窍似的一声“嗯”。两个人一路走着,晏时君执意要去后山,晏三拗不过跟着他一同去了。后山穿过练武场,就是一片悬壁悬崖,顺着崖边看去,下面就是修罗道。冷风裹着难以抑制地血腥气从下而上席卷而来,钻进人的鼻尖。晏时君猛然又记起那天小镇里刺鼻的血腥味,差点吐了出来。

晏三见他不舒服,搀扶着坐下来。当即就看到几个武者架着一个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男人从地牢方向过来。那男人身上还穿着一身落霄宫特制的现在已经破烂不堪的玄衣,脑袋死气沉沉地垂在胸前,仿佛脖子就是一个没用的连接装置一样,只堪堪地支撑着脑袋没有掉下去。身上的铁链直接镶嵌进了骨肉,胸前鞭痕清晰可见,双腿都被硬生生打残废了,直接被拖拽着胳膊像是个牲口一样从地上一路拖了过去,膝盖处破了一个裂口,能看到里面骨头已经错位。

在社会主义法制国家生活了十九年的晏时君哪里见过这种,看得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