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缃低头,双手捂着脸,哭道:我做了一整夜的噩梦,极怕我是剩下的那一个,可我又不想您总是承受许多

从小一起长大,几十年的交情,容歆抱住浅缃,轻轻拍着她的背,离那一日还早呢,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

浅缃更肆意地哭起来,哽咽道:我方才看见,您鬓边有白发

容歆心里一跳,瞬间想起老太太这一称呼,忙松开她,道:在哪儿呢?快为我拔掉。

浅缃的哭声一顿,忽然不知该给予怎样的反应。

这时,容歆身侧伸出一只小手,手指在她鬓边发丝中拨弄,然后一用力,迅速拽下一根白发。

整个过程,快地容歆尚未反应过来便结束,只看着东珠手心的一根白发呆怔,还真是白了

浅缃憋在心里的情绪已哭出来,之后的时间,容歆便叫两人为她找发间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好在仔细翻找后,统共也才拔出三根白发,不足为虑。

但即便她已消灭掉证据,太子回到毓庆宫后见到容歆,第一句话仍然是:姑姑,您单薄许多,受累了。

容歆稍稍提起音量,中气十足地笑道:不止我,您瞧皇上南巡一趟,不也有几分消瘦?出门在外,难免如此。

太子仍紧锁眉头,皇阿玛巡幸塞外,您留在京中休养吧?

皇上才回来,便定下巡塞外的时间了?

并未。太子摇头。

容歆眉眼含笑,既是如此,再次出行便非一日两日,哪里还不够休养?

姑姑,我是担心您的身体。

与其担心我的身体,不若想一想东珠该如何安排。

东珠的事,并未解决,容歆发泄一番,也无甚好办法,如今正好与太子商量。

而太子沉默半晌,无奈道:您与胤礽如今能做的,不过是教东珠做她喜欢的事罢了,至于将来,咱们此时又如何知道,东珠究竟想不想过寻常女子相夫教子的日子?

东珠既然生来异于常人,他们又随着她的性子这么多年,本身就是放纵。

姑姑。太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皇阿玛所言,虽无情,可东珠日后,确实已无法随意准婚。

容歆两只手紧紧攥在一处,面上始终无甚情绪。

太子见她如此,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朗然道:姑姑,来日方长,细细筹划便是,何必此时便心生烦忧?

容歆面无表情,看向太子,您可是认为,我太过小题大做?

太子忙起身,解释:姑姑,胤礽并未如此以为,我只是不想您思虑过多,以致伤神。

我信中并未写明。容歆神情淡淡,我不止与皇上争执,还动了手。